一列列军车停靠在枢纽站,它们时而汽笛长鸣,把满载着重武器和士兵开赴到前线去,时而从前线下来的运载伤兵的列车徐徐停靠在站台上。站台上的人们川流不息,但大部分都是军人。军官们大声吆喝着自己的队伍,士兵们匆匆忙忙跑向集合的地点。
“这样。”罗斯托夫少校打开她那本薄薄的证件,翻了又翻,摆弄了半天,他低思了一会儿:“证件看起来像是真的,可是我不能相信你说的话,同志。”
低眉顺眼的小姑娘点点头,换做是她自己,她也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事实。
谁会想到,这里会出现一个挂名在第三十九集团军下属的某步兵团队的卫生员,要知道这里离前线还隔了好远一段距离,而前线的军队即使是败退,也没有退到这里来的。
所以她只能借口说,奉了上级的秘密命令去往东部,然后回来的路上迷路了。所有的文件能够证明她话的只有她的参军证。
“我需要向上打报告。”他说,“因为我只是一个军运的指挥员,前线的事属于前线,军运的事属于军运。”
“好的,谢谢您。”向上打报告的这个态度无疑让人心安很多,只要他愿意向上打报告,总会有人下来给人一个身份证明的,姚桃桃怕的就是那种不打身份报告,证明不了她的身份,然后直接就被带走了。
少女的声音夹杂在背景是《神圣的战争》的广播音乐中,“快的话需要一个星期,慢的话也需要一个月左右,”少校道,“为了你的身份安全着想,你必须在城内活动,对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裤子的小姑娘,“我会给您准备一份新的制服的,现在该是穿裙子的时候啦!”
指挥所里的人们大笑起来,这群人在她进来的时候就眼睛发亮,齐齐地对她行注视礼,他们没有恶意,完全只是善意的笑。
可是她真的不想穿裙子……
她愁眉苦脸地应声,“谢谢您!”
“同志,你去把人带回去吧。”少校朝帮助她来到这个地方的士兵挥挥手。
“带到哪里?”
“我去写一份介绍信。”大胡子匆匆忙忙的写完了介绍信,然后把信件往她手里一塞,就让人走掉了。
“同志!”士兵的表情很兴奋:“我就知道,当你和我问路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他开始絮絮叨叨,“我还没有去过前线呐!您真厉害,还被派出去做特殊任务了!”
“也还好啦。”阿桃不好意思的说,“还好碰见了你呀,还要谢谢你及时的向我伸出援助之手。”
系统把人转移过来的时候,小姑娘是降落在城外的一片森林里,她迷茫了半天,在晨雾弥漫的俄/罗/斯乡村风景画中跺了跺脚,朝着系统给予的方向前进。
守在城门口的士兵没有多说什么,看了一眼浑身沾着泥巴露水的她,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的军装便放人进来了。
然后阿桃就想着去指挥所之类的地方碰碰运气,顺手抓住了一个小士兵问了问情况,热情的小哥直接把她带了进来。
小士兵挠挠没有胡茬的下巴,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
“您有勋章么?”他又问,“可以挂在胸前的那种?”
“军功章?我没有。”
“这么说,纪念章您是有的么?”
“这个……”阿桃的视线在匆匆忙忙的人群中掠过。
说来也奇怪,她应该是有纪念章的,不管怎么说,即使自己的国籍不是本国国籍,也都应该有一个东西来纪念,只要是参军的都会有一个勋章,可是她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的纪念章。
但是转头一看,伊万的勋章多到她目瞪口呆的地步,令人十分担心他的胸膛前面能不能全部挂满这些荣誉。
难不成是大白熊私吞了她的勋章?
也不至于吧,他不可能小气到这种程度。
那么就是上头对她的存在还是很忌惮?
“到啦!”小兵把将人领到暂住地,“您先住在这里。”
“谢谢您!”阿桃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咳。”然后脸皮薄的小兵马上就跑走了,速度还挺快。
小姑娘并没有对这个简陋的房间进行挑剔,在战争期间她甚至习惯在泥土上铺上一层薄布,躺着直接睡觉。
甚至在战壕里坐着睡觉,那都是常有的事。
阿桃没有通过特殊的手段直接告诉伊万自己又回来了。
关于ptsd,尽管男人三令五申的强调道一但发现了这种症状,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可是考虑到告诉他会导致她不能再去战场,并且可能这只大白熊会告诉其他周围的人的缘故,她不打算告诉他了。
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她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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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的心脏向大脑传来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那种在突然之间你获得了知识,取得灵感的那种玄秘的诀窍,只可意会而不能言传的那种东西。
是这样,这姑娘又跑回来了。
他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下她大概在哪个方向之后就放下了手头上的活。
伊万面无表情的想,要放在其他人那边,随随便便敢穿越他的国境线,而不给他打任何招呼的人,通通都是要被抓起来审问、鞭打一番的,可是他拿这家伙没办法。
她一来,他确实会欣喜一阵的。
青年推开书桌前的窗户,熙熙攘攘的声音就从大街那边涌来。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来往的人群,看他们在地面上攒动,向食品店,向被临时当做防空洞、临时住所的地铁而去。
竖立在街头的普希金像身上冷冷的发着青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