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盖住了少女的人生,她像个玩偶一样被人吞没,成了活生生的仿生人偶,她想反抗束缚,但一颗子弹一把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赤井的力量太强,禁锢着她的羽翼,根本无法挣脱。
砂羽意识到有些事情尚早以后,就选择暂时成为一个听话的人偶,她很听话,唯一的倔强只有不肯离开这栋房子。
她拿下鞋柜上放着的拖鞋。
最小的那号是她的,剩下的两双是留给已经死去的父母的,穿着拖鞋,走进再次只有自己一人的房间,血红的耳坠被余光照亮一点猩红。
她每次回家都会对着空旷的房间说:“我回来了。”
灌注父母鲜血的耳坠随风摇曳,仿佛在回应她:“欢迎回家。”
她踩着干净的地毯,拿起五斗柜上过期的饮料。
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手指拂过床单,夕阳的光线顺着指尖慢慢消失,黑夜已经来临。
黑暗从窗外蔓延进来,她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然后被黑暗再次吞掉。
这间屋子的电路早就坏了,她没想过去修,毕竟连一台电视都没有的房子,也不会在意是否有电,像这样回家后一个人孤独坐在床边,看着夕阳落下,是砂羽每天都要经历的时刻。
除了有杀人的任务外。
黑色盖住了红色的眸子,她是杀手,杀手不会惧怕黑暗。
电话铃响起,砂羽收拾心情,会给她打座机的,也就那个赤井的联络人了。
她走过去接了起来,那边传来了马尔杰的声音:“我发现你家的电路有问题,就拜托一些小家伙去维修。”
砂羽一怔的功夫,从窗外爬进了一个穿着蓝色水管工套装的机械生命体。
机械生命体用那有趣的身姿做出了鞠躬的动作,却一个没站稳变成了跪拜:“教主……啊,不,马老师说,雇佣我们机械集团,来帮小姐修复电路……”
“啊?”砂羽没明白。
“每天晚上没有光,过的很压抑吧?”马尔杰那边说道。
“你怎么知道?”
“我是老师,自然一眼就能看出。”
“肛肠科还要学习机械维修吗?”
“万一病人是长了屁眼的机械人呢。”马尔杰顿了顿:“你不是说明天有考试吗?没光怎么复习?”
“噗……”砂羽轻笑,然后说:“谢谢。”
哒的一声。
已经三年没有亮起过的灯光发出白光,驱散了窗外闯进来的黑暗,机械生命体手握管钳,笨拙的从窗户蹦了出去。
“你哪找的公司?”
“无可奉告。”
“该不会是你任职的公司吧?”
“不,我刚刚找了一份工作。”马尔杰顿了一声:“就在你家楼下的咖啡馆。”
砂羽薄唇一颤。
外面隐约有喧闹的声音,下班的人在咖啡馆附近吵闹。
“为什么?”
“我答应你,明天还来,这样来的能更快。就这样了,我得……哎……老板,水箱炸了!不是我的问题!”马尔杰那边的声音慌慌张张,最后也是慌慌张张的说:“就这样……明天我正式给你上课!”
电话挂断,砂羽看向了灯光,白炽灯的光伴随晚风刮进了她的眼中,红色的眸子上印着白灯的倒影。
她拿起刚刚的饮料,正要喝的时候,才发现饮料瓶上贴着一张纸。
上面写道:过期了,别喝。
……
“马兄没问题吗?”
维克多坐在终端机旁边回首,看向抱着一堆材料往外走的李诺。
“他有分寸。”李诺留下这么一句就急匆匆的迈出屋门。
外面是垃圾场,是最棒的煎药制造窝点。
他还有好多煎药没做出来,比如“妖魔的血肉”就一直放着,还有“岛鲸身上的皮”,这些都是大BOSS级别的材料,做起来很麻烦,正好趁着这两天警方到处搜捕的间隙,安逸的把重心投放在煎药上。
“总感觉这次马兄很奇怪啊。”维克多又看向茶白,然后问:“茶姐,你不管管他俩?”
“管什么?”茶白奇怪。
“我来自‘夜之城’,即便是那种环境下生长的我,也无法带入他们的思维,马兄现在的情况很奇怪,是不是需要有个人在旁边盯着……”
维克多沉了一口气。
“而且,你们完全可以用更加粗暴的方式解决现在的问题。”
“没必要啊。”茶白说道:“任务线拉的那么长,还有更可怕的敌人在背后,我们总不能直接用导弹轰炸城市吧?后手还是要留下的。”
“那马兄……”
茶白浅笑着说:“不用担心,他们俩知道在做什么。”
……
第二天。
大雨。
考试结束后,砂羽一人站在教学楼的屋檐下,因为起晚了,她忘了带伞。
寒风夹着雨丝凉得刺骨。
砂羽把手插进口袋里,看着阴雨发呆。
她忽然很想有个人来接她,否则就只能跑在冷雨里,因为只有这一身衣服,等回去了还得洗衣服,但最近任务很紧,她怕有耽误。
砂羽摸出手机,却没有能信赖的号码。
那天也是大雨。
她被赤井带到了一个下水道里,那里绑着一个中年男人,据说名字叫做南野。
赤井告诉她,这个南野啊,是个喜欢虐杀少女的变态,如果你想给自己的父母复仇,就要从这种人开始。
赤井交给她一把枪。
十三岁的砂羽拿着枪,不知所措,彼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红毛从后面抱住了她,砂羽惊恐的想要挣脱,赤井按着她纤细的手腕,说了些什么。
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枪口冒着烟,南野的心脏多出了一个冒烟的枪口。
砂羽后来才知道,赤井有蛊惑人心的“超能力”。
她眼见着赤井用刀子割下了南野的脸皮,挂在自己的脸上,变成了南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