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桃符吗?
王羡说着,将小丫头放下。只见那一袭红色小衣的女孩艰难的在雾气中行走。那蜃雾的吹拂,让她时而小腿恢复正常,时而踉跄着化为白骨。这事实上,是一次次让她承受血肉被消融的痛苦,犹如凌迟。
季然和陈褚一愣,却是手上动作慢了半分。
此刻,袁北山已经浑身黑气。
他的后背,九个翅膀已经刺破了皮肉,缓缓蠕动生长。最顶上三个翅尖,更是燃烧着灰白色的火焰。
突然!
一双软绵绵的小手,抱住了袁北山的脑袋。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蛋在袁北山血淋淋的脸上贴贴。
“爷爷乖,不哭。”
袁北山的身体一僵,他抬起头,却愕然的看到,小丫头红扑扑的脸蛋上,只带着心疼和担忧。
浓烈的蜃雾里,所有的乡亲都静静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解脱。
没有恨,也没有怨。
这个自己返乡,所守护了整整十年的村子,这个自己照顾了一代人的村子……
他们,没有怪自己。
蜃雾悠悠,女娃垫着脚,环抱着老人的脖子,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嘴里轻轻哼唧着小时候老人哄她唱的摇篮曲。
老人嘴唇哆嗦,披头散发,丑陋腌臜的面容下,唯独那一双眼睛越发清澈,浊泪滑落。
三娘站在人群中,对着自己露出笑脸。阿伯敲了敲旱烟,朝着自己点了点头,大家拨开雾气,朝着远处一同离开。
“大伙,等等……等等我!”
众人止步,竟是站在村口淡去的雾霭里等候。
拨开的雾气荡起风来,卷走了一张桃符。
那桃符倒影在苍老的瞳孔深处,歪歪扭扭,在女孩稚嫩的歌谣里,像极了她刚会写字的那个除夕。
岁岁年年。
袁北山突然伏地大哭,如同婴儿一般委屈地嚎啕不止。
身上,魔气顿消。
蜃雾吹散。
季然收刀入鞘,只见得一缕晨光铺满青山葱茏,雾色、鬼气、魔踪,伴着女孩糯糯的童谣声,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