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工匠的尸首到现在还泡在黄浦江底!"
工坊梁柱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李明注意到年轻铁匠的瞳孔在听到"黄浦江"三字时猛地收缩——那人的兄长正是当年遇难的工匠之一。
炉膛里幽蓝火星突然暴涨,将王会长的影子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投影在二十八宿方位图上。
"诸位可认得此物?"李明突然掀开木匣,精巧的齿轮组模型在磁力作用下悬浮半空。
年轻工匠们不约而同向前倾身,他们沾着铁锈的指尖在虚空中描摹着齿轮咬合的轨迹——那精妙的传动结构竟与浑天仪核心装置如出一辙。
王会长翡翠扳指突然裂开细纹。
他身后持斧匠人中有人倒抽冷气——悬浮模型投射在墙上的影子,正与传说中诸葛木牛流马的内构图完美重合。
蒯祥花白眉毛剧烈抖动,老匠作袖中的弹簧不知何时已与模型产生共鸣,在布料下突突跳动如同活物。
"若是将这种结构用在织机传动轴......"科学院学者周子安不知何时出现在窗边,月白长衫上还沾着星象台的紫薇花粉。
他指尖轻点模型某处,齿轮突然加速旋转,磁粉在虚空勾画出长江漕运的立体图景,"诸位请看,传统漕船逆流日行三十里,若配上这种齿轮传动的明轮......"
年轻铁匠突然挤开人群,沾着煤灰的手掌悬停在齿轮投影中。
他脖颈青筋随着齿轮转动的节奏突突直跳:"大人!
这种明轮可能装在现有的......"
"祖宗之法不可违!"造船老师傅的烟袋锅突然砸在铁砧上,迸溅的火星在虚空勾勒出狰狞鬼脸。
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窗外,"当年黄浦江的冤魂还在哭呢!
你们这些后生......"
他的咒骂戛然而止。
周子安袖中滑出的铜制浑仪突然投射出璀璨星图,与李明腕间裂纹辉映成完整的天球模型。
年轻工匠们不自觉地围拢过来,他们常年被煤烟熏染的眼眸里,此刻映着银河般流转的磁粉轨迹。
"诸位可还记得至正三年的长江改道?"李明突然开口,腕间星图骤然扩展成江流脉络,"当时若是采用这种新式堤坝结构......"磁粉凝聚的立体模型中,钢筋骨架如巨龙盘踞在虚拟江岸,看得蒯祥手中墨斗的丝线突然崩直——那结构竟暗合鲁班书中记载的"地龙锁"秘术。
王会长的金丝云头履突然踉跄后退半步。
他看见年轻工匠们的眼神开始发亮,那光芒与三年前松江府试新法的狂热何其相似。
檐角断裂的银丝突然无风自动,在众人头顶织出张巨大的星网,每道交错的银线都精准穿过齿轮模型的轴心。
"子安,取水密舱模型来。"李明与学者相视一笑。
周子安月白袖口抖落的不是图纸,而是半截刻满楔形文字的龟甲——那分明是前朝工部失传的《天工开物》残片。
两人指尖相触时,磁粉星图突然化作奔腾的江流,将新旧两种船体结构并置在浪涛之中。
工坊外突然传来江水拍岸的轰鸣。
李明腕间裂纹蔓延至指尖,他看见蒯祥正用祖传墨斗丈量新式齿轮的投影,老匠作颤抖的丝线在虚空中画出完美的黄金分割。
年轻铁匠突然抡锤砸向自己的铁砧,飞溅的火星竟在半空组成浑天仪的赤道环图案。
"大人!
船坞......"浑身湿透的传令兵撞开大门时,工坊内悬浮的星图突然碎裂成万千萤火。
李明掌心的齿轮模型发出不堪重负的蜂鸣,他看见周子安月白长衫的下摆正无风自动——那是江风挟着造船老师傅的怒吼穿透了重重屋宇。
月光漫过窗棂时,李明独自站在船坞木桩前。
江涛声中夹杂着铁锤砸船的闷响,他看见十二艘未完工的漕船龙骨上,那些用祖传百炼钢打造的船钉正泛着阴冷的幽光。
更远处的阴影里,造船老师傅高举的火把映亮了大片抗拒的面孔,他们手中的斧钺在月下划出森冷弧线,如同长江怒涛中竖起的鳞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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