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她眨了眨眼。
“你很心疼他吗?”江临琛轻声道:“我觉得还是我更可怜一点。”
“可是他人还挺好的,对我也挺好。”
温之皎道。
江临琛“嗯”了声,“所以比我还好?”
“你怎么老跟别人比啊?”温之皎玩着江远丞的手指,“他跟你们都不太一样,他大概单纯一点?”
裴野看起来很凶,但比他们好骗多了。
江临琛闻言,话音很低落,“所以我不好,也不单纯了。”
温之皎无语了,“别这么无理取闹。”
江临琛从善如地道:“好,现在是不好,不单纯还无理取闹。”
温之皎:“……”
她道:“你要这样,我肯定会给你打低分的。”
“好吧,那我暂且为了分数,和老师好好解释一下。”江临琛的声音里有着笑,那笑转瞬就化作了正经,“于情于理,我都会帮他的,他也算我看着长大的弟弟。可是我得告诉你,他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单纯。一只狗不咬人的原因,也许只是因为他太弱小了,不代表没有那样的心。”
他又道:“皎皎,你应该警惕你身边的那些人,也包括看起来可怜的。”
温之皎喉咙里溢出了笑声,“要警惕的人,包括你吗?”
江临琛也笑,“有哪次你碰到危险,我没有帮你。”
他说完,仰着头,等待着她的回答。他的眼睛透过金丝框眼镜望穹顶的吊灯,那光落在他俊美斯文的脸上,却显得那张平静的面孔有了更多的阴翳。
他把话说得很谦虚了,他真正想说的是——有哪一次,她碰到的危险,不是他以外的人带来的?
可是他不能这样说,因为意图太明显。
他只能让她自己想。
许久,江临琛听到她的回答。
“你说得对耶。”温之皎结束了思考,道:“不过,万一以后你也会带来危险呢?”
“不会。我不会让你置于危险中的。”江临琛望向办公室门,又道:“裴野已经到了,我和他要开个会,你要来监督一下我,看我有没有好好帮他吗?”
“嗯,不用了,我讨厌开会。”温之皎语气带着诚恳,“而且我在江远丞病房里,过去太远了。”
温之皎挂了电话,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抓住了江远丞的手。
……打电话还真容易见到什么玩什么。
她有些无语地站起身,拎着他的袖子,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刚准备起身,可被子,一个温热而虚无的力道却骤然握住她的手,像是在阻止手的抽离。
温之皎愣住,在察觉到手上传来抓握的力道时,她骤然尖叫起来。也是这时,阴郁了许久的天空终于放下第一道惊雷。闪烁的白光打入室内,紧接而来便是巨大的“轰隆”声。
在一切都宛若恐怖片的场景里,她察觉到,那抓握的力道消失了,又像没有。
温之皎立刻抽开手,连连后退,脸色苍白,胸口的心脏跳到了喉咙。
天空暗了下来,连带着病房里的光影也暗下来。
有些昏暗的病房里,她呆站着,像偷看电视的小学生似的,竖着耳朵听着空气中的任何一个动静。
许久,她才一点点地抬着眼,看向病床。床上,江远丞紧闭着双眼,脸与唇都是没有血色的白,眉头微微拧着,似乎下一秒就要醒来,闪烁的雷光与昏暗将他的脸覆上一层暗色的纱。
她又走上前,鼓起勇气,掀开被子。
他的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方才的动作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错觉吗?不……不可能。
那,难道是,江远丞要醒了?
窗外的雷声阵阵,雨还在落,明明暗暗,让她的思绪骤然混乱起来。
窗有一半开着,纱帘飘荡着,湿漉漉的雨水被风狠狠拍进室内,也拍到了她的背后。湿润的冷意让她脖子僵住,可燥热的风又像是禁锢的怀抱,像是许久未曾袭来的惊惧症在拥着她。
……别想了,别想了。
冷静,冷静。
温之皎努力告诫自己,可湿润的雨水裹挟着蒸腾的泥土草腥味钻入她的鼻孔,令她幻觉另一种粘稠的铁锈腥,眼前的空间纵深无限扩张。她坠入熟悉的幻象中,望见远处被强行按在地上的女人,她伏在地上挣扎着,手指深深插入泥土中,手腕上的红绳挥舞。
温之皎想要过去,却望见身下是大片大片晕染的血,背后的人禁锢着她,带着血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又被她脸上的泪水亦或者天空的雨水晕染开来。
远处的女人挣扎着被拖走,却仍然声嘶力竭地喊着她,手腕上的红绳吊坠摇晃。
“温小姐……温小姐!温小姐!”
尖锐的嘶吼逐渐变得柔和,从远到近,扩张得极为广袤的空间也不断缩小,化作了一间病房的模样。一道温热的触感按住她的肩膀。
温之皎抖了下,惊怔起来,却发现穿着医生制服的女人担忧地看着她,“温小姐,你还好吗?”
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也是她在叫自己?
温之皎脑子一团乱麻,推开了医生扶她肩膀的手,喉咙一阵阵干渴,额头却有着汗。
窗外的雨声不停。
医生抱着记录本,走到她身后把窗关严实,又打开了灯,暖黄色的灯光驱走了些黑暗,她便开始查看各种仪器,记录着数据。
温之皎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身上的冷意慢慢褪去,方才那惊惧感夜逐渐消散。她看向江远丞,他像一樽轮廓深邃却没有感情颜色的大理石雕塑似的,毫无醒来的迹象,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医生……”
“怎么了温小姐?”
“他是不是快醒了?”温之皎小心翼翼地道:“我刚刚好像感觉……他的手动了。”
“江先生没和您说么?”医生抬起头,又笑笑,“也难怪你在这里。”
医生继续道:“他恢复得很好,近期醒来的希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