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事情一样也没有发生,雷潮一路上都没有回头看,也没有坐公交车。他一直低头不快不慢的走了二十分钟,走到了A城北区的一栋银行家属楼里,夏林看着他刚刚进入单元门不久紧,一楼有间屋子的灯就亮了。
这让她心中升腾起喜悦来,如果是一楼的话,那听到点什么就太容易了。
在靠近那个挂着银色窗帘的窗子的时候,夏林心中还是有着深重的犹豫的,比较听墙角这种行为太不道德了,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站到了窗根底下,这一眼看去,就再也无法把目光收回了。
窗帘有一处小小的缝隙,透过缝隙她看到了一个很大的房间,大的好像是把卧室和客厅打通了,屋子里有一个女人,她有着柔顺的头发和玲珑姣好的身材,她背对着窗子,安然坐在一块画板旁边,雷潮站在一块紫红色的布帘前面,施施然脱去了外衣扔在地上,然后是毛衣,然后是外裤,最后是内裤。
这让夏林产生了粉身碎骨一般的震惊,她甚至都听到了骨骼在身体里崩塌的声音,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她仿佛不仅仅是为这种雷潮在一位女性面前解下衣服的行为震惊,她还在震惊什么呢?她一时间竟说不出来。
雷潮的不着寸缕的身体好像早早就洗去了少年的稚气,成熟到了让人吃惊的地步,他的肌肉被灯光打成了极其抢眼的蔷薇色,如果用手弹上去,似乎就能听到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的回响。他的大腿上有两道长长的刀伤,缝合的极其粗糙,陈年的缝线死去的蜈蚣一样爬在皮肤上,好像在诉说着什么神秘又疼痛的故事。夏林被这种疼痛感强烈的吸引着,她甚至开始为自己过于光滑的皮肤感到自惭形秽。
雷潮一直半躺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看的那么专注,好像灯里有什么别样的花花世界。他只是把外表交给了女画家,思想完全集中在别的地方。这时候女画家站了起来,向沙发走去,她穿了一件非常好看的毛线裙子,裙摆处有层层温柔的褶皱,夏林感觉她的裙摆生动的飘了起来,房间里没有风,裙摆是如何飘起来的呢?她禁不住走了一下神,就在他恍惚间,女画家已经把纤细的手指放在了薛洋的手臂上。
她是在弹他的肌肉吗,她有没有听到清脆的回响呢?窗外的夏林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女画家隐约听到动静,吓得她赶紧低头在窗台下躲好,然后很快听到了窗帘在滑道里沙沙作响的声音,再站起来的时候,窗帘完全拉紧,她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下她知道雷潮的钱是哪来的了……这的确不是犯罪,但却总感觉哪里别扭着。街道空无一人,天上又飘起了雪花,流淌出来的眼泪冻成了冰珠,朔风把轻薄的雪沫吹进了她的嘴里,他尝到了灰尘的味道。
A城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么难吃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