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还是晚霞万道。去时便已经繁星满天。依旧是程炳皓亲自送林然下楼出门。站在小洋房楼下，程炳皓看着面前的自家新任首席战略官，忍不住感叹笑起来：“楼上那帮小子……”“平时偶尔对我都较劲儿不服气。”“今天算是被你彻底降住了。”开心网公司初创，团队人员并不多，却贵在精。每一个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年轻有干劲，同时也难免有着年轻人的傲气。可刚刚楼上发生的那一幕——却是在短短半小时内某人仿佛舌战群儒般轻而易举将所有人的提问质询、一一解决。甚至后面的大半时间完全变成了明星粉丝见面会一般。又或者说俨然是一幅老师给学生们上课的画面。一个个出身名校、大厂的业内天之骄子，全都变成虚心好学生乖乖认真听讲。手上笔记写得飞快生怕错过半点细节。还意犹未尽争先恐后不断举手发问。像是平日里最骄傲的韩灵和那个王野，简直都恨不得贴到某人身上去了……当然。美女还是有优势。韩灵不客气直接把王野一脚踹开自己一个人强行霸占了某人的提问答疑时间整整五分钟。想到自家公司这朵最明艳动人的金花刚刚那积极兴奋的主动模样。程炳皓又忍不住笑起来，看向林然：“韩灵可是第一次这么服一个男生。”“算起来她还是你学姐吧？”“我看她对你现在很有意思，要不回头我帮着撮合撮合？”林然斜眼瞅瞅程炳皓。这老程闲着无聊又想整什么美人计？“用不着。”“我有女朋友了。”程炳皓却似乎对这当月老牵线的事儿兴致盎然，还要再劝：“女朋友遇到更合适的可以换嘛！”“我和你说，人家韩灵当初在你们东大，那也是机电学院的院花！追求者一大把呢！”“一般人想追她都没机会！”林然听得嘴角扯了扯。院花？今天上午还有个院花刚刚被他压榨劳动力压榨哭了……说起来他这重生一世别的不说，院花这种生物还真没少见……再说。哥们儿女朋友是校花。多想不开啊还给自己主动降级？脑中闪过自家女友那清冷绝艳的美丽面容。下意识又忍不住想到当苏铁柱女士吃醋起来的模样。林然转头看向程炳皓，对着这位新交不久的创业合伙人好心劝告一句：“刚刚那话以后别说了。”“让我女朋友听到的话可能会有麻烦。”程炳皓还不以为意，爽朗笑起来：“怎么，你家那口子是个醋坛子？”“擅长河东狮吼不成？”林然瞅瞅面前老程同志，愈发感觉这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开心网创始人有点儿取死之道……狮吼不狮吼的另说。但某位负责帮苏家大小姐“处理”问题的退伍特种兵王要不要了解一下？……一番说笑交谈。最后话题还是转到正事儿上。程炳皓神色恢复正经认真，郑重对林然再次道谢。即便是允诺给出了首席执行官的职位和高额的原始股权比例。但当今天在公司里听着林然信手拈来般侃侃而谈，却精准一针见血指出开心网目前产品的各类细节问题。便让他这个公司创始人CEO在震撼叹服之余。止不住生出振奋惊喜——这股权和职位……给的是真值！只有真正顶尖的专业人士才能够明白某人那轻描淡写般话语中的含金量究竟有多重。那是真的字字珠玑、万金难换。而对于程炳皓的道谢，林然也只是笑着摆手：“客气了。”“咱们现在在一条船上。”“尽心尽力，理所应当。”“而且——”“其实项目产品本来就已经很成熟，我只是顺手帮忙多推一把。”程炳皓目光熠熠：“但有些时候，一个产品从成功走向传奇——”“差的就是这最后一手推力。”“之前我觉得开心网还差那一口气。”“现在……”“被你补上了。”林然迎上程炳皓的目光。两人对视，默契而笑，然后伸手再次用力一握。“上线日期定了没？”“定了，下周二，三月十八。”路边拦车而停。上车前林然对着程炳皓随意挥了挥手，洒然留下一句：“下周三月十八。”“我等着。”“等着见证一场传奇。”声音飘散在夜空里。春夜的晚风和煦熏人。却仿佛因这段祝词，平添几分洒然激荡的豪迈大气。……坐车返回东大老校区。到学校东门口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林然结账下车，转身进了校园，正拿出手机想着给自家女友发个短信。不经意间抬头。眼角余光扫过一旁林荫道边的长椅。却突然愣住。长椅前坐着一道熟悉的少女身影，柔和昏黄的路灯光投落而下，将少女身形映照得清冷纤长，也映照出那张熟悉的明艳侧颜。不知是在长椅上待了多久。似乎都已经有些忍不住困乏，少女搁在椅背上的手支着脑袋微微向下一点一点。让人看得心疼。林然快步走上去。而听到脚步声的少女也迅速抬头、脸上下意识带着微微的清冷和戒备。但看清来人面容的第一时间，她脸上戒备清冷顿时一扫而空，眉头舒展露出笑意：“回来了？”林然点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