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神走出了虚无之境,便往无解天而去。
素来庄严肃穆的无解天,此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这大约便是来自那天选之女。
果不其然,太阳神进了偏殿,便见得天之主怀中抱着小小的女娃儿,面上是温柔和煦的笑意,耐心地喂女娃儿。
太阳神不由动容,天之主任职十万年,矜矜业业,不曾儿女情长,自然没有天伦可与人共享,据说每一任天之主皆是如此。
原因大约便是天父地母为了避免天地主君世袭,有后代能力不足而引起天地大乱罢。
天地天地,择优而取,方才是真正公天下。
天神修行数万载,却也并非断情绝欲,太阳神对天之主多少有些恻隐之心,天之主,或许本质上也只是治世之工具罢了。
他行了一礼:“参见天之主。”
天之主颔首一笑:“平身罢,此番试探,结果如何?”
太阳神道:“初次探测,武神君自是不愿的。”
天之主并不意外,淡淡一笑:“唔,果然如此。”
太阳神道:“天之主勿费心,吾自有办法劝神君。”
天之主笑:“有劳爱卿,这天界若有谁能劝武神君二三,只有太阳神君。”
太阳神恭敬一礼:“天之主过奖。”
天之主将婴孩托予女侍,对太阳神道:“爱卿随吾走走罢。”
太阳神朗然一笑:“臣恭敬不如从命。”
无解天后花园环境清幽,一君一臣缓步其中,太阳神先开了口:“天之主欲择武神君为武修老师,文修老师可有人选?”
天之主淡笑:“并无,每任天之主的老师,都是天父地母亲自指定。”
太阳神哑然失笑:“依臣对武神君的了解,只怕他是不愿多费唇舌在文修上的。”
天之主淡笑摇头,语气平和:“天父地母自有其用意,这便要看那孩子的造化了,每任天之主性格造化皆不相同。”
眼前的天之主,神态平和,岁月似乎已将她所有的锐气打磨殆尽,心中无物,却有万物。
太阳神叹道:“十万年,天之主多有辛劳。”
天之主闻言,笑意不由明亮几分:“爱卿此话,倒出乎吾之意料。”
太阳神道:“天之主矜矜业业十万年,不曾偏私,方有三界众生各得其道。”
天之主轻笑:“爱卿有心了,只是十万年治世,吾亦知晓吾仁慈有余,而决断杀伐不足。治得了人世,却治不了人心,或许这便是天父地母指定武神君为储君之师的缘故罢。”
太阳神道:“若是如此,三界恐又将有杀伐。”
天之主道:“此亦是天道,人,总需要一些淋漓的鲜血,方能铭记于心。”
太阳神轻叹:“吾明白了。”
天之主又笑:“你尚未见过储君,吾观那孩子,眉目清冷,灵慧超群,亦是明君,日后需好好辅佐。”
太阳神道:“为君上排忧解难,本是臣等应尽之责。”
他又道:“吾明日便再上门拜访武神君。”
天之主颔首:“吾一同前往。”
太阳神略有惊诧道:“此事君上不必费心。”
天之主淡笑:“吾亦是尽吾之责,事关苍生,终需慎重。”
对于天之主和太阳神君携储君一同来访之事,不染尘寰无情无绪。
他虽从未带过孩子,却也知晓带孩子是件极麻烦的事,他并非没有时间,只是没有那份耐心。
所以他的目光看着天之主怀中的女娃儿,甚是平静吐出两个字:“麻烦。”
在他说出两个字的同时,众人皆静默了,原本乖乖躺着的女娃儿,突然转过了头,一双眼睛盯着不染尘寰,眼中锐意逼人。
不染尘寰轻哼:“吾不是奶妈。”
天之主道:“非也,武神君只是武修老师,其余照料之事,自有女侍。”
不染尘寰十分坚定:“吾没兴趣。”
天之主道:“培养天之主,事关三界苍生,武神君莫要再推辞。”
不染尘寰道:“三界众生,多是污秽,吾未消灭殆尽,已是仁慈。”
太阳神君笑道:“也罢,既是神君不可担此重任,天之主也莫要再勉强。”
不染尘寰眉目疏淡:“嗯?”
太阳神君道:“生与杀,孰轻孰重,孰难孰易,好友自有权衡。”
不染尘寰眼中凛冽:“你说吾担不起此事?”
太阳神君道:“无论是担不起,还是选择不担,结果并无任何不同。”
舒容眼见着主君面上隐隐有丝怒意,心道不好,真怕主君一怒之下,把天之主和太阳神君轰出门去,却又无计可施。
天之主淡笑:“天父地母既指定武神君为储君老师,必然是相信武神君之能。只是,储君未来是否成为明君,皆在神君掌控之中,确实颇有挑战,武神君思量权衡,亦是情理之中。”
天之主话音刚落,舒容便觉得主君面色稍霁,继而便点了头:“既是如此,吾便接了。”
舒容满脸黑线:主君果然逃不过激将法。
天之主笑:“如此,吾便替三界众生感谢神君了。”
不染尘寰道:“无妨。”
他又道:“她是来取代你的,你何必如此?”
天之主道:“天地非吾之天地,吾不过是代行天地之责,此亦是吾之责也。”
不染尘寰颔首:“吾知晓了,天之主,请。”
这便算是认可了,毕竟,舒容从未见过主君对谁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