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柚子小脸被烧得通红,声音是哑的。
江遇心里不好受。
就算这是林听和周自衡生的孩子,江遇还是希望她无病无灾,快快乐乐。
他也关心小柚子,于是又把手里的温水递了过去。
刚刚他对林听说话时那冰冷又狠毒的语气,瞬间变得无比温柔起来:
“柚子,叔叔倒的水和妈妈倒的水是一样的。”
“赶紧喝吧,喝了你的嗓子就不会痛了,叔叔喂你,乖!”
他甚至用自己温暖的大掌,摸了摸柚子的脑袋。
手里的水杯,也同一时间递到柚子的嘴边。
小小的手儿,却将杯子轻轻推开。
又推开了脑袋上的那只大掌。
长长的睫羽微微上扬,目光落在江遇的脸上时,大大的一双眼睛里儿全是讨厌的神情。
她讨厌爸爸。
只要有爸爸出现的地方,妈妈就会很难过。
而且她明明就是爸爸的孩子,爸爸却不承认。
她也不需要有这样的爸爸。
更不需要他递来的温水。
“谢谢!你倒的水不好喝,妈妈倒的水才好喝。”
柚子的声音还是礼礼貌貌,却又疏离淡漠的。
似是要拉开她与坏爸爸之间的距离。
然后,望向妈妈,露出幸福的微笑来,“妈妈,柚子想喝你倒的水哒!”
柚子对林听才会露出的微笑,刺激着江遇的心。
这孩子,为什么看他的眼神就是这么冷呢?
林听知道,柚子讨厌江遇。
她赶紧重新给小柚子倒了杯温热水,并亲眼看着她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接过杯子的时候,她急忙询问柚子的身体状况。
身后的江遇,手中还端着那杯没送出去的水,顿觉自己呆在这里有些多余。
于是,道,“柚子的医药费我已经交过了,林听,希望你多花点时间照顾孩子,少在那些阴谋算计上花心思。”
柚子看着林听,“妈妈,我们把医药费还回去,好不好?我不想用他的钱。”
林听知道柚子不想和江遇有瓜葛,便点了点头,“好。”
站在病床边上的江遇,怎么也不明白,柚子为什么会如此抵触他?
明明他不在意她是周自衡的女儿,明明他还很关心她啊。
林听特意把江遇送出去。
江遇站在门口,冷冷淡淡道,“我会将柚子的病房升个级,一会儿就去交钱。”
林听:“不必了。”
江遇:“我是看在柚子的面子上,希望她早日康复。”
林听:“柚子并不会喜欢。我身上没有现金,也没有你的微信,无法给你转账。江先生替柚子垫付的医药费,我会让书臣哥帮忙转还给你。”
就在她转身回头,要推开病房门回去的时候,身后的江遇冷冷嘲讽她:
“林听,两百万都收了,何必假模假样退这两千块钱的医药费?”
“你真是让人感到作呕。”
林听什么也没解释。
那两百万江遇让江书臣交给她,她是留给柚子的。
林听握着门把手的手,微微顿了顿。
即使她解释一千遍,他也不会信。
那就不解释了吧。
她再次推门。
病房门被她推开一条缝隙时,身后的江遇又冷冷说道:
“林听,你不该在柚子的家庭资料表上,把我的名字和联系电话填上去。”
“我不是柚子的爸爸。”
“柚子幼儿园那边的家庭资料,你什么时候改回来?”
林听没有回答。
如若不是走投无路,她怎么可能把江遇的联系电话填上去?
她甚至一辈子都不想再和江遇有任何瓜葛。
只是怕自己死后,柚子无处可去,所以她不会改。
但她用保证的口吻,负气道:“放心,以后李老师不会再给江先生打电话了。”
除非她死了。
随即推开门,走进去。
“妈妈,你的手怎么了?”
柚子看到妈妈手背上的血迹,还有输液针孔,立即心疼起来。
抓着妈妈的手,吹了吹,“呼呼,柚子给妈妈吹吹。”
林听的手缩回来,“妈妈没事,妈妈只是和柚子一样也感冒发烧了。最近感冒病毒高发期,太容易感冒啦!”
小柚子觉得好奇怪,“妈妈最近感冒好久了,怎么还没好?”
林听摸摸小柚子的脑袋,“就快好了,柚子放心。”
下午六点多,林听背着小柚子,在病房外面给李老师打了一通电话。
李老师关心了几句。
林听直入主题,“李老师,有件事情想拜托您。”
李老师:“能帮得上忙的,我都会帮的。瑾一妈妈,你说吧,什么事。”
林听:“……我已经,已经肺癌晚期,并且癌细胞转移到肝和胃了,剩下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电话那头,扎着鱼骨辫的李老师,这会儿正坐上男朋友来接她的车上。
本是笑意盈盈的。
笑容立即僵下来,“瑾一妈妈,怎么会?你明明还如此年轻。”
在李老师的记忆里,林瑾一妈妈年轻漂亮,瘦是瘦了点,但是很有气质。
一张国泰民安脸,比起现在的网红脸整容脸,太有记忆点,精致到让她一个女孩子都无比喜欢。
李老师喃喃重复,“瑾一妈妈,怎么会呢?”
林听没有时间伤春悲秋,她直接说明情况:
“李老师,柚子是我在监狱里生下的,那个时候我和柚子爸爸江遇有很大的误会。”
“以至于到现在,他都不肯承认柚子是他的女儿。”
“但是我没办法,我死后,柚子……”
说到这里,她哽咽得不行。
鼻子里冒出来的酸气,直冲双眼和大脑。
她缓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