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头台上。
陈清河身戴枷锁,双目通红,跪在地上。
她恨自己识人不清,听信了鬼话,将大好江山拱手让与负心汉。
更恨自己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自己愚蠢,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仅害了自己,还辜负了许多人的期望和信任。
什么皇后,什么唯一,都比不上那至高无上的唯一的帝位。
若有来世,自己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但上天还会给自己第三次机会吗?
陈清河抬头,死死的望向那高高城墙上明黄色的身影。
脖颈处传来有一丝凉意,天旋地转中,陈清河似乎是听到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唉.....”
月明星稀,却无一丝动物的声音。
陈清河烦躁皱眉,怎么会如此热。
不对!热!
陈清河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脖颈。
还在。
又摸向裸露的胸膛。
热的,跳动的。
陈清河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皎洁的月光透过无数缝隙洒入房内,隐约的将房内照个透彻。
断裂的墙面,断脚的桌子,带着土气的床。
还有个酣睡的老妇。
脑海传来一阵刺痛,模糊的记忆传来。
清河村的陈清河,生下来脑子有些迟钝,虽然傻,但家人并未嫌弃。
一家人虽不富裕,但也算合顺安乐。
大周十年,原主八岁。
干旱使民不聊生。
随即而来的便是战争。
原主的父亲和小叔被抓去征兵,第二年便传来战死的消息,同年母亲也跟着去了。
只剩下原主和奶奶相依为命。
而今年正是大周十二年,原主十岁。
也是上辈子自己穿来大周国的时间!
自己重生了!
上天给了陈清河两次机会。
第一次是陈清河因意外死亡,而后穿越到没有任何记录的大周国十二年,成为了丞相府不受人重视的陈二小姐,陈清河。
第二次死亡,陈清河又重新回到了大周国十二年,成为这清河村的陈清河。
两人同名同姓同岁,却有不同的人生。
老天爷真的又给了自己第二次机会。
陈清河捂住脸,想笑又想哭,身体微微颤抖。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有机会改变。
“囡囡,做噩梦了?”
一只粗糙的大手摸了过来,拍了拍陈清河的胸口。
天气热,家里又穷,陈老太晚上并没有给自家孙女穿衣服睡觉。
再说,农家孩子,晚上又没啥人,根本不在意那么多。
陈清河身子往后一缩,翻身远离陈老太。
见陈清河不说话,陈老太坐起身,往这边一看。
见她额头沁出汗珠,眉眼紧皱,却并没有像往日一样默默流泪,或者哭喊着要娘亲。
陈老太转回了身,将床边的蒲扇拿回手中,轻轻的给陈清河扇风。
清凉的风吹散的燥热的心。
陈清河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陈老太扇着扇着突然叹了口气。
孙女命苦,这么小,没来爹,又没了娘,又在这不安稳的世道。
脑子又不太好,自己这个半只脚踏入棺材板的老婆子能护她多久呢?
“月牙儿弯,月牙儿亮....月牙儿在唤宝儿回家...嗯嗯....”
耳边响起不太好听又跑调的歌声。
陈清河睁开了眼睛,望着缝隙中的月亮和哼歌的陈老太。
陈老太边扇风边哼起陈清河娘亲常哄她的儿歌。
哼到后面,陈老太打起瞌睡。
白天她有许多活要干,还要照看孙女,晚上也不能睡得太安稳。
陈老太便练就了一种绝技,只要她想,她能随时随地不分地方的睡着。
耳边响起了鼾声。
陈清河坐了起来,将一旁的褂子穿上,将遗落在床边的蒲扇拾起,给陈老太扇风。
“咋了....扇风...”
陈老太迷迷糊糊问了句。
陈清河长久没用的嗓子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没事,奶,睡吧。”
从今以后,她就是清河村的陈清河了。
陈老太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困得很,有人扇风,也不那么热,于是鼾声更大了。
这种奇怪一直持续到陈老太趁着天明前跑去田里视奸别人给地里放水。
王老头夫妻俩站在田坎上,把村里蓄水的池塘挖了个口子。
水咕噜噜的往下流。
陈老太蹲下身子,眼睛一刻不眨的盯着蓄水池。
眼看着水位落到自己划出的线,立马将出水口堵上。
王老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陈老太鼻子就想开骂,“你...”
王老头扯了下王老太的衣服,摇摇头。
这对祖孙在村里也是怪可怜的,能不计较就少计较了。
王老太暗暗啐了一口,迈着小碎步跟王老头离开干活去。
“哼,走的好,谁叫你们给我的地排在最后用水,你多用,他多用,那我家还用什么,这鬼天气,真叫人活不下去,几个月了都不见落两滴水。”陈老太叉腰,骂完这个骂那个。
出了一顿气,天色还暗着,陈老太瞧瞧四处没人,先俯下身喝了个饱,再从怀里拿出个碗。
陈老太家里没水井,她跟其他人关系处的也不好,她也懒得拉下脸去求人家施舍水喝,便每天在这里舀水喝,满足一天的用水开销。
至于其他人在不在意,开不开心,那关陈老太什么事,反正陈老太挺开心的。
迅速的往池里一舀,冰凉的水覆盖肌肤,脑海中的记忆瞬间唤醒。
不对,昨天囡囡是不是主动给我扇风了,还用很正常的语气跟我说话来着?
虽然声音很难听,但好像就是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