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合适的伴旅,而他,也不需要伴旅。
因为,这本是他一个人的旅程。
一声惊呼打断他不断滋生的负面情绪。
“不对!”
字典的一张书页保持竖立姿态,迪卢克看向终于克制不住把手伸向酒瓶的酒鬼女人。
她面露纠结,念念有词:“给风神三瓶酒做为供奉是不对的。”
迪卢克认为风神大人应该会觉得疑惑,便代替不能说话的风神出声,问道:“为什么?”
她收回两瓶酒,仅留一瓶酒作为供奉,竖起三根手指:“因为,在璃月那边,供奉为三,一般祭拜死人。我看风神活泼会跳,不可能是死人。”
“三瓶酒当作供奉是我的失礼,抱歉,巴巴托斯大人。等您死后,我保证每次祭拜您带三瓶酒。”
风止,字典的书页倒了下去。
风狂动,静默几秒,书页飞速翻动,哗啦啦作响,似乎在抗议。
迪卢克忍不住勾唇轻轻笑起来。
很奇怪的女人,就像她自己所言,是三无人士,无姓名、无来历、无记忆,却记得七国的一些习俗。
她仰头喝了一口口感绵软的酒,未动的另一瓶酒依依不舍地递向他:“迪卢克,喝吗?这个......是你的。”
迪卢克摇了摇头:“你喝吧!”
她护食般将两瓶酒揣进手心,继续盯着供奉给风神的酒,贪婪而火热,余光注视着字典,别有深意地发言:“这既是供奉,也是交易,若巴巴托斯大人无法为我挑选合适的名字,那么我将收回我的供奉。”
风不动了,数十张书页怏怏倒向一侧,似乎在控诉对方无赖。
迪卢克握拳抵着唇角,“哈哈哈哼!”
书桌前的迪卢克注视着手中墨迹已干的纸张,勾唇在笑而不自知,后来——
风吹起须弥绿毛鸟脱下的三根羽毛。
绿色羽毛在空中悠然转着圈,轻轻落在字典上。
说实话,羽毛过大,盖住多个字,迪卢克没办法一下子就明白风神选择的字是哪几个,在一旁皱眉琢磨。
她兴致缺缺扫了眼,“哦,知道了,古川绫是吧。”
狂风起,供奉的酒瓶消失。
风神走了,她喝着酒,困惑不解道:“似乎是璃月的名字,又像稻妻的名字,蒙德的风神难道不应该给我个蒙德特色的名字吗?”
“古川绫,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想不通想不通,算了,我还是喝酒吧。”
古川绫那时的呢喃,也是四年后迪卢克的疑惑。
注意力再次回归手里捏着的资料,他面色思索。
地点不一样、人物状态不一样。
但参与的主要人物一样——风神和她。
巴巴托斯,古川绫。
过度的相似性,象征着什么隐藏的寓意?
古川绫空白的背景,无法探寻的来历,是否可以从这里得到线索?
迪卢克暂时无从求证,思绪飘远,又一次回到四年前特殊的那一天。
新得了名字的酒鬼女人,向少年的他告别。
“再见啦,迪卢克,如果我见着你的时候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我会报答你的救命恩情的。”
迪卢克站在原地,仔细品味她的话,回想着她厌倦无趣的灰暗表情,不放心地偷偷跟上她。
卡萨扎莱宫附近的某处山崖。
她坐在崖边,双腿探出悬崖,沉默着喝完两瓶酒。
少年的他悄悄探出脑袋。
她毫无预兆扭头,他被看了个正着。
迪卢克耳尖微红,不言不语走到她身后,偏头看向其他地方,余光专注追随着坐在危险悬崖边的她。
她有些不甘心地皱起眉头:“提瓦特大陆这么大,还以为不会再见面了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完蛋,我必须履行诺言报答你恩情了。”
“我救你出自于我个人选择,你报恩与否在于你自己的意愿。”迪卢克冷着俊脸,转身离开:“不必为尘世规则束缚,遵从自己的心。”
风的气息变了。
迪卢克面色大变,猛地转身,崖边的女人消失了。
只有一个可能——
迪卢克不加思考,径直跳下悬崖,借助四叶印快速瞬移。
他追上不断坠落深渊的她,紧抓着她的手,用力拥她入怀。
火红的风之翼瞬间展开。
迪卢克心率不齐,连忙低头,紧张检查她的状态,是否受伤。
她抬头,伸手指着某个方向,一脸兴奋:“救命恩人,你不是想追查愚人众吗?”
迪卢克预感不妙地跟着抬头。
崖壁的几个山洞里,数道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两人。
怀中的疯女人双手框住他的脖颈,大喊:“芜湖~极限大逃杀,迪卢克,去吧,反杀他们。”
迪卢克单手揽着疯女人纤细的腰,声音低沉冷静:“抱紧我!”
“轰轰轰!”
炮火响起,硝烟弥漫。
少年红色的眼眸中燃起嗜血的火焰,灵活地在枪林弹雨中穿梭。
愚人众:“干掉他们!”
古川绫:“迪卢克,干掉他们,注意十点钟方向的敌人。”
“对了,注意保护柔弱的我,被这些武器打中我绝对会痛死。”
“嗯!”
“你受伤可以,我受伤,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
“嗯!”
门外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