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幼崽与猫咪幼崽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睡眠时间长得吓人,1岁宝宝一天能睡15个小时。
你再次醒来,天色渐晚。你饿得发慌,在满屋子翻找都找不到一丁点食物后,只能手脚并行气喘吁吁地爬出屋子。人物卡在疯狂跳动,你看见年龄后面突然多出一个括弧,(你已满1岁,可以学会走路了)。
你对角色卡后面的评价见怪不怪,它基本每天都会更变,有时甚至一天会更变两三回,如果评价可以对话,你怀疑他话唠的程度可能比两三个咒灵加起来还更烦人。
你扶住墙直起膝盖,在进行下一步动作时僵住了。
怎么走,蹦起来吗?
你只有一条完整的脚,左膝下方什么都没有。倘若不是一出生就有记忆,恐怕你都得怀疑是哪个变态医生用手术刀在你腿上切了你的左腿,所以才能切割出一面平滑完美的切面,凑近端详,能透过赭石色的肉块隐约看见血管的脉络。
你犹豫了片刻,单脚跳到绘画桌旁,你把椅子当作拐杖,用腋下夹住椅背,磕磕绊绊地走出去。
耳边再一次传来嘈杂的密语,充斥名为咒灵怪物的世界再一次呈现在你面前。你垂下眼睑,下意识躲避那些怪物。
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车辆川流不息,人行道上熙熙攘攘,高楼陆陆续续点明了灯火,许多刚结束社团活动的男女高校生嬉戏打闹,留意到一个倚着椅子走路的小孩。
“诶噫,好吓人!”你看见一个女高中生打量了你一眼,捂着嘴浮夸地叫了一声,围在她身边的同伴纷纷望过来,你分明看不出女孩子眼底有丝毫惊恐,但她们就像被输入指定指令似的捂住嘴,发出可爱的惊呼声,引得男生们纷纷安慰。
妈妈有时候也这样,在男性面前表露出娇俏可人的神态。你无无意间联想到母亲,你失去了面对遗弃时的憎与爱,感觉自己情绪平静如水,只留下一抹极浅的愁绪隐隐在心头作痛。
这群无忧无虑的高中生们对话仍在继续。
“你看,她只有一只眼一只脚诶,真可怜。”
“噫~眼眶空洞洞的,好吓人。”
“别这么说,虽然少了一只眼,但她长得好可爱呀。”
“这么小的小孩一个人出来做什么,是在乞讨吗?”
“是乞讨吧,你看她衣服多脏。”
你灵光一闪,顺着他们的话语双手摊开做出乞讨的手势,“饿饿,饭饭。”你还没有到能成功说出完整语句的年龄,索性模仿女生的神态,无师自通学会了装可怜。
霓虹国人均可爱控,你沿着街道一路乞讨,收获丰盛。
钱有了,但该怎么花呢。
即便被删除了记忆,但濒临死亡、对咒灵的恐惧渗入你的骨脊,你潜意识抗拒询问咒灵。你看不懂无人售货机上的文字,全凭感觉一通乱操作,竟然也买到了一小堆零食饮料,不知不觉,你从一个只会喝奶睡觉的小婴儿长到成现在,你用新长出来的第八颗乳牙嚼碎薯片,等你吃饱喝足后,还剩下零碎的小零食。你感叹着钱真好赚,然后塞进衣服里,忍受着肉/体摩擦塑料包装的异物感,拄着凳子打道回府了。
察觉到异常是在你第二天起来之后,零食袋全部被拆开,里面的食物凭空消失。
你带着失去食物的烦闷感,怒气冲冲地巡视房屋,试图找到小偷的线索。你开始怀念曾经住一个屋檐下咒灵们,好歹他们还能帮我看食物,丢了东西找小偷一问便知。
这个房屋你能去的地方很少,厨房没有杂物,冰箱甚至没有插电,楼上总共有四间卧室,全部都被锁上了。
你推开后院的门,一个看起来很平凡的中年男性跪坐在矮脚桌前,他两边的鬓角斑白,手执一只毛笔写字。
“你是怎么进来的?”男人放下笔,严肃地质问你这个不速之客。“这里是住宅区,不是你随随便便进来的地方。”
啊这,你完全没有想过这个房屋有主,在你推开房门之时,你被富有童趣的客厅蒙蔽了双眼,自以为是这片小天地的主人。
你心虚地垂下脑袋,“对不起,我……”你下意识地使用天赋沟通,立即意识到他是人类,为了不引起恐慌,你只能重新动用你那笨拙的舌头交流。
“饿饿、饭饭。”
你想倾诉你被抛弃的经历,祈求在这里暂时住下,但那颗名为霓虹语的石头,卡在舌头处不上不下,明明呼之欲出,却就是出不去,怎么想都出不去。
噢,繁琐的语法。
噢,麻烦的1岁。
1岁的孩子无法说出如此完整的语言,你拿出在街头乞讨的姿势,想让面前的男人收留你。
或许是因为中老年人往往对儿童更心软,又或许是霓虹国可爱控的比例太高。男人最终松口收留了你,他打开了自己卧室的房门,为你铺上一层榻榻米。
“不要试图进入这三个房间,知道吗?”
他向你重申三遍,语气严肃认真像那三个卧室藏着蓝胡子的秘密。男人察觉到你的困惑,告诉你原因,“我有三个孩子,”他轻而温柔地抚摸卧室门板,“我在等他回家。”
解决了住房问题,你决定继续赚钱。昨天尝到了街边乞讨的甜头后,你这次从屋子里借一个碗想要再接再厉,结果这次你的不太好,还没有讨到多少钱,就被警察抓住了。
“啊?你父亲出轨抛下你和母亲跑了!?”
当你第四遍和警察连猜带蒙地解释自己的处境后,你终于放弃沟通。
不通过天赋作弊,沟通原来是这么难的事情吗?
你从没想到这个留着八字胡,看似精明的警察叔叔会这么愚笨,连一个小孩的意思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