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据麒麟之血,那麽五姓的独特何在,那麽李家皇位的正统又何在?
「是的,所以这场巨祸捅出来,就湮灭不了了,神京动荡,五姓在恐慌中近于偏激,纷纷起辇入京,亲近魏脉的朝臣将领一夕之间遭到了最残酷的清洗。魏轻裾窃据麟血,以妖后之名论处,罢去后位,一个月后,她死在了自己的明月宫里。」
原来这位皇后没有死在那场刺杀中,裴液想。
「这就是此案悬留至今的缘由。」李西洲道,「在当年真正的动乱中,那个春夜的刺杀究竟如何发动,就太难以追溯了。或者说在那之后,这个真相本身也没了什麽意义,那已是一桩无人愿意提起的旧祸。」
裴液沉默着。
「除了对我来说。」李西洲转过头来。
她立在两阶之上,垂视着台下的少年:「即便已经过去二十三年,我依然要知道那个春夜的一切,今次调你入宫来,正是为了这个愿望。」
她认真看着少年,裴液确实从这双眼神中领会到一种从未在许绰身上见过的冰冷威严,他想起学过的礼节,低头抱拳:
「卑职在所不辞。」
李西洲抬手,将一宗陈旧的案卷递在他面前,封口处还挂着仙人台久远的印章。
「那麽这个就交给你了,裴雁检。」女子看着他,「我想也正合适。」
裴液接过来,比他想像中要薄,确实是二十多年的卷宗,形制已和如今的仙人台案卷颇有不同,裴液轻抚了一下……书页的边缘处染了一缕发黑的印迹,那是早已沉积的血。
「这是越沐舟为仙人台写的最后一份案卷,在这之后他辞了鹤检之位,挂印离去。」
裴液猛地抬起头来。
「那个时节皇后身骨虚弱,即便在宫城深闱,也不曾疏忽了守卫。」李西洲道,「在那个下雨的春夜,坐在明月宫阶前抱剑守护的,正是越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