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但现在男子成年后,官府手中没有田地,连二十亩都均不下。
再加上官吏们无以为继,杂七杂八的税收,百姓无法用二十亩养活自己。
这种情况,老百姓只能逃命到外地。
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豪强的“农奴”,一生为豪强劳动。
当年强悍的府兵制,建立在均田制的制度上。均田制破坏,府兵制在天宝年间崩坏也是必然的。
“南北郡县,同样是二十万人口的大郡,国家所得到的赋税,北方却比南方多得多。更何况还是南海郡这样的商贸大郡。”
李瑄知道岭南也犯老毛病了。
自天宝以来,江南、岭南的赋税不好收一直是问题。
不仅是李林甫,连杨国忠都在想方设法从江南收税。
这次安禄山叛乱以后,江南、岭南的赋税一定更难收取。
河南河北地区在天宝年间赋税加重也与大唐对江南的掌控有关。
山高皇帝远,豪贵们总能想到方法去对抗政策。
“秦王,江南、岭南的权贵,并非为一个整体,他们之间也矛盾不断,充满算计。”
卢奂一如既往提倡分化豪强大族,再次进行一次检田括户运动,迎来三十年的大治。
“大尹的意见本王会仔细考虑!”
李瑄微微一笑。
他当然清楚所谓文官集团,士族集团,豪强集团从不是一个整体。
即便李瑄步步紧逼,也会有一部分豪强献上家资请求饶恕。
李瑄在河陇的时候,陇右豪强摄于李瑄的威势,将金银珠宝献上,充为军用。
但李瑄需要的可不仅仅是检户扩田。
王公百官及富豪之家,比置庄田,恣行吞并,莫惧章程……致令百姓无处安置,乃别停客户,使其佃食。
居水侧者,顷直千金,富强之家,多相侵夺。
这是天宝年间的概述。
土地兼并远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数以千万计的百姓沦为黑户,其中大部分都是农奴。
而在户籍之上的百姓,很大一部分不得不雇佣豪强大族的土地耕种。
豪强们的手段越来越恶劣,巧取不行,便开始豪夺。
管你是永业田,还是口分田。都将其弄到手。强行破坏均田制。
李瑄与卢奂的想法不同,他认为再次进行检户扩田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一定要制定他准备已久的“除贱为良”。
他不是从一定程度上拉出农奴,而是从根本上解放农奴。
接下来,李瑄又向卢奂询问南海的道路、海运,经常交往的国家和经常贸易的物品有哪些。
李瑄准备让辛云京在南海郡建立南海都督府,为南方最大的一支军队,拥兵三万。
分别驻扎在南海郡、交趾、南郡、潮阳郡、始兴郡。
其中南海郡最多,有三千骑兵,两千步兵,五千水师。
岭南想要发展,只能等变革以后,从南海郡开始。
翌日。
冬日暖阳,清明澄澈,天空像是初生婴儿脸蛋一样,纯洁无瑕。
整个长安,大街小巷,张灯结彩。
天策卫、金吾卫,在城中两市,戒备森严。
城外的凤翔军、安西军、北庭军也严阵以待。
两市胡商听说天将军要被立为储君后,肃然起敬。
那个威名赫赫的男子,果然获得最高权力。
大唐虽刚经过叛乱,但似乎变得更加强大,一切皆因有李瑄这个定海神针。
太极宫中,鼓乐齐鸣。
太极宫前的广场上,左面是羽林仪仗,右面是龙武军士。
飞龙禁军的仪仗马匹,清一色为白色,它们无比乖巧,不鸣不叫。
宦官、宫女,乐师,更在其后。
在长安九品以上官吏、散官、勋爵,包括致仕老臣都来到太极宫,参加大典。
甚至李适之也以陇西郡王的身份参加。
百官无不向李适之行礼。
人们知道,一旦李瑄继承皇位,即便李隆基暂为太上皇,也是虚假的太上皇。
能让人尊敬的,只有李适之。
当然,为防止刺头闹事,使大典不能圆满进行,如苗晋卿、裴冕之流,提前请他们到甘露殿喝茶。
广场的最前方,诸王身着礼服,终于出了兴庆宫。
父皇要立太子,但不立自己的儿子。他们的心情可想而知。
有的亲王还好,知道自己本就是咸鱼,不可能有机会。
但忠王李亨的脸相当精彩,憋屈大半辈子,面对李林甫、杨国忠,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赔了夫人又折兵。
到头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他废黜。
古往今来,有他这么窝囊的太子吗?
最悲哀的是,他连血溅五步的能力都没有。
也没有大喊“冤枉”的勇气。
唯有寿王李琩心中痛快,娇妻被父亲抢走,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
夜半宴归更漏永,薛王沉醉寿王醒。
更难以忍受的是他还得被迫参加一次次大宴,与昔日的妻子相见。
李琩的母亲武惠妃曾为李琩扫平障碍,使他距离太子仅一步之遥。
接下来,李琩经历人生的过山车。
母亲病死,与太子位置失之交臂,妻子被抢。
但他敢怒不敢言,只能装成绿头乌龟,生怕被李隆基处死。
反正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能看到李隆基遭受报应,是他最近几年最快乐的时光。
在另一侧的大臣们,素质就比较高了。
李岘作为宰相,引领全场。
凡李瑄的心腹,必然遵从李瑄的意志。
一部分跟随李瑄的官吏,不支持,不反对。他们只是想跟随李瑄一起中兴大唐。
也有一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者。
他们要眼睁睁地看着长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