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型的船只,不可能是商队。
特别是中间的船只,壮丽庞大,豪华气派,令人望而生畏。
“难道……”
“这是至尊的旌旗啊……是至尊要顺着大运河南巡……”
有见识者推测出皇帝要南巡。
实际上,也惟有这一个解释。
除了皇帝,哪个达官贵人敢如此大阵仗?
洛阳是王旌之地,消息很快就会传至长安。
大运河宽敞,一般的船只,一定要远离皇帝的龙舟。
若故意靠近,恐会被当成刺客。
“见至尊南巡,是我等此行之幸,满船丝绸,不足道也……”
有的商人非常激动。
那可是至尊!万古以来,最英明的皇帝。
最起码商人是这么认为的,士农工商,在商人地位越来越低的时代,取消市籍,让商人不再被嘲讽。
即便商人的税率提高,他们也心甘情愿。
谁不想有尊严的活着呢?
“万岁!”
“万岁!”
每一艘从龙船旁驶过的船只,都会高呼万岁,以表示对至尊的敬重。
而且两岸乡里,无数百姓在大运河旁观看龙舟南下。
李瑄身穿常服,在龙船的甲板上,看着这一切,听着这一切,心潮澎湃。
“夫君,您南巡的动静,惊到了商民。”
裴灵溪陪李瑄在甲板上,向李瑄说笑道。
三十多岁的裴灵溪雍容华贵,她依旧美丽动人,特别是眉眼,如少女时一般。
他们夫妻多年,始终如初。
皇帝的身份,并没有对他们的夫妻关系带来隔阂。
这是李瑄的品德所致。
裴灵溪认为自己是古往今来,最幸福的皇后。
夫君能赢得苍生爱戴,裴灵溪发自内心地高兴。
“上一个顺着大运河南下的皇帝是隋炀帝。他入江都,再也未回到洛阳。”
李瑄见裴灵溪说队伍阵势大,他说出这番话,非常不合时宜。
“隋炀帝怎么能与夫君比较呢?”
裴灵溪觉得这话不吉利。
大唐人都知道,隋炀帝是暴君、昏君,大唐取而代之,是顺应天道。
“联想到这些故事,我才能清醒、自勉,才能贯彻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崇高理念。”
李瑄缓缓回答道。
国家和社稷,都可以改变更换,唯有百姓是不可更换的。
隋炀帝第一次下江南,竟然出动了五千多艘船。
出港时,从第一艘船开拔,到最后一艘船离港,花了近两个月时间。
浩浩荡荡的船队,一字排开,前后数百里,那真是叫一眼望不到边。
随从加上各类杂役,差不多有十余万人;所到之处,地方官吏带着五百里范围内百姓,给船队提供粮食、肉食、日常所需,每天送餐及补充消耗资质的百姓有数万名。
真是折腾百姓啊!
所以李瑄南巡的时候,尽量从简。
他南巡是为视察民生,不似隋炀帝一样,留恋江都美好。
“夫君是圣哲,妾身当全力支持。”
能随李瑄出行,一路观赏风景,裴灵溪已心满意足。
她不过是一个小女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治理好后宫,不给夫君增添烦心事。
与裴灵溪温存一会儿,姜月瑶、霜儿、长离三女,带着两个小女儿,到达甲板上。
走路还不太稳当的小女儿,叫着阿爷的模样,让李瑄开怀地笑了。
相比于在马车上赶路,于大船之上,欣赏风光,无比地惬意。
她们也期待江南的风华,看一看传说中的长江,还有那诗中的江南水乡。
船只行驶,遇码头会停下。
一般会留在码头过夜,日出再行。
李瑄又不赶时间。
每到一码头,地方官吏就来拜见。
李瑄只是象征性地问一下地方的民事。
他的目的不是淮水以北的区域,不会具体去视察。
于十月,李瑄到达临淮,在这个紧邻淮水的郡停下,进行休整。
李瑄也打算在临淮郡视察一番。
内卫着便衣,在迎接李瑄的人群中戒备。
李瑄让廖峥嵘派遣锦衣卫,打探临淮郡的情况。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地方官吏干得怎么样,治下百姓一清二楚。
许多时候,一地百姓皆对地方官吏道路以目,然朝廷却不知情。
大唐幅员辽阔,官吏们勾结在一起,欺上瞒下太容易了。
越是离皇帝远的地方,这种情况就越可能发生。
长安距离淮水一带较远,距离江南更远。
这次李瑄下江南非常突然,没有向行省通知。
九月决定,九月出发。
等李瑄顺着大运河南下的时候,通过商队船只,大运河沿岸的郡县,才知道至尊在南巡。
地方官吏肃然,卖力整顿郡县,生怕李瑄在某个渡口停下,杀向自己所在的衙门。
临淮郡虽在淮水以北,却属于淮南省。
现临淮太守为常铉,今年四十余岁。
随行的官吏告诉李瑄,常铉考核颇优。
对李瑄来说,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现任上的太守,就没有考核差的。
即便如此,每年都要杀几个太守,还要免职一些。
“臣临淮太守常铉,恭迎至尊大驾光临,吾皇万岁……”
“恭迎皇后和诸位娘子……”
临淮码头,常铉整理衣冠,带着临淮的官吏,向李瑄拜道。
随后,官吏们皆齐拜。
“免礼!”
李瑄抬手示意。
他穿着简单的秋季常服,但在臣子们众星捧月下,再明显不过。
而且常铉在长安见过李瑄。
码头外有县兵、捕快守护。
得知李瑄前来,百姓们携老扶幼,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