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她。
有风鸣竹,竹影交错。
“你来了。”姜云容神情恬静。她在外一向是端庄威严的,此刻坐在一方小茶几旁,眼神柔和地看着杯中的茶水,话语随便的仿佛赵平之是一位旧友。
“儿臣参见母后。”赵平之抬头。
她们其实长得很相像,鼻梁英挺,眉眼秀丽。
“本宫听说,你向你父皇求了旨意,待朝贺宴后便前往河西?”茶杯里的茶叶沉沉浮浮,姜云容的话语听不出喜怒,开门见山道。
“女儿只是不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赵平之拿不准她的心意,索性坦率回答。
“何为刀俎?何为鱼肉?”姜云容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不等赵平之回答,她话里的语气加重:“章守规本就深受忌惮,纵使这一次侥幸免了你和赵妧和亲,谙知不会有下一次?但凡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便是整个姜氏之祸!”
果然。她的母后,心中只有姜氏。赵平之在心中哂笑。
“儿臣已在父皇跟前立状,一切皆儿臣一人承担,绝不会牵连母族。”赵平之不卑不亢道:“况且皇命已下,焉能随意更改?”
她顿了顿,到底放低姿态道:“女儿此次来,并非有意惹母后生气,还请母后原谅。且女儿来此,是为了另一桩事。”
这些天赵平之早已做好了决定,本准备去一趟中宫,没想到姜云容提前召见她了。前世宇文炽为她做的已经够多,更遑论今世他还为了自己主动求旨,可再多的感激,也没有办法转化成别的情感。
前世嫁宇文炽,不仅因为宇文炽以国公之子投身军营,与她出生入死,是她最信任的同僚。更因为皇兄赵恂废了,姜氏被打压,宇文家与姜氏若不能死死绑在一起,赵恒便会缺少助力。若是再有波澜,哪怕恒儿上位,她也独木难支,有心无力。
今世她不想再为什么家族献上自己的一切,既从头活过,便重来过。
她给不了她的这颗心,但她总得给宇文炽一个答案。
“儿臣听闻,宇文将军曾在母后跟前求了一道懿旨,欲求娶儿臣。”
“是。”姜云容仿佛知道赵平之要说什么,继续道:“你与宇文炽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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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竹马,他又待你真切,冒着大不讳前来求娶,本宫自是成全。”
这的确是姜云容的真心话。宇文炽是她看着长大的,早就是她心中不可多得的驸马人选,若不是男儿当立业去了军营,又岂会被姬续康之子钻了空子?
“儿臣恳请母后收回成命!”赵平之语气诚恳。
“为何?”姜云容的眼神陡然变得冰冷,咄咄逼人道:“你不愿,难道是因为邙山那个无名无姓之人?”
“他已经死了!即使他活着,你是大周的公主,你们之间也是云泥之别!”姜云容不容置疑地说:“本宫不会收回圣旨。待你从河西回来,便和宇文炽成婚。嫁宇文炽,对你、对姜氏,百利而无一害。”
“儿臣不愿。”
赵平之再度叩首,很快又站直起身。她与姜云容的目光对峙,姜云容定定地看着她,像是探究她究竟在想什么,迟迟不愿松口。
末了,终是道:“本宫给你时间。”
她似是有些倦怠了,右手支撑着额角,闭上眼,语气无奈:“本宫乏了,你先退下吧。”
文兰看着殿下愈行愈远的身影,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很快,她听到姜后的声音,温柔又饱含肃杀之气:“那孩子还留在永安府么?”
“是,娘娘。”
“靖安离京,此人势必跟随。”女子眼神坚定:“吩咐下去,这几日便开始动手,决不能让姬澄活着出京,更不能再让他蛊惑靖安。”
“娘娘为何不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