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候,就轮到龙君来选了。”
“若真如此,你为何,又要和我说这些呢?”
“交浅言深,若祖龙当真是始皇帝,只会让我对他的杀意更重,不是吗?”
“龙君啊龙君,你还是不懂啊。”张良大笑起来。
“只有死掉的始皇帝,才会是人族的始皇帝啊。”
“若他不死,那他就不可能成为始皇帝!”
“若秦国不灭,始皇帝,就永远不可能成为始皇帝!”
“所以龙君,虽然你也有杀祖龙之心,但我张良,依旧在此求你。”
“求龙君与我联手,刺杀祖龙。”
“于此过后,无论成与不成,我张良,都必将倾尽一切,以颠覆秦国之功业。”
“这亦是龙君所愿,不是吗?”
无论是刺杀祖龙,还是颠覆秦国的功业,对于敖丙的仪轨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天地之间,无论是谁得了这样的机会,都会将这机会拿出来,和敖丙做一个前所未有的交易。
然而这张良,虽然看破了这一切,但却丝毫没有要将这拿出来做交易的想法,反而是直接将其摆到了台面上。
他摆出来的态度,不是他想和敖丙做交易。
而是,他请求敖丙帮忙验证他的猜测,请求敖丙出手,令始皇帝有一个体面的退场——而在这过后,张良,则会感念敖丙的恩情,会竭尽所能的,去将秦国覆灭,以此来为始皇帝收尾。
“依你之言,你应当是祖龙的同行者才对。”
“怎的却和我一样,对祖龙有如此深沉的恶意了?”
“我对祖龙的恶意,是因为道争。”
“你对祖龙的恶意,又是从何而来呢?”此时,敖丙对张良的兴趣,已经不逊色于其对祖龙的兴趣了。
“恶意?”张良做诧异态,“龙君为什么会以为这是恶意呢?”
“祖龙席卷天下,重新弥合人族为一体,此何其伟大之功业?”
“然而这功业,始皇帝只做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需要天下人来做。”
“奈何,天下人怯懦,不敢做这剩下的一半。”
“又或者,是愚钝,看不出那剩下的一半。”
“再或者,是心存私心,想要让始皇帝将骂名背了,然后将好处给自己用了。”
“我偏不如他们的意。”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功业。”
“始皇帝生于人族将分之际,七王并起。”
“若不速胜,则人族分裂,不服统一。”
“于是,始皇帝便只好纵横捭阖,舍弃其他,只求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统一,书同文,车同轨,令人族重新为一,以平人族分裂之患。”
“此权宜计也!”
“如今,始皇帝已经完成了他的功业,那就轮到我们了。”
“始皇帝得国不正,以至于人道根基有损——所以,我辈,当是当仁不让,破始皇帝之功,然后重立人族之基。”
张良说着,情绪,越发的激动,言语也不复先前一般有调理。
“你的当仁不让,便是刺杀?”
“错!”
“刺杀,不仅仅只是刺杀!”张良斩钉截铁。
“人族的人皇和人王,都是有神圣性的,故此,在人皇与人王的面前,仙神低头,凡人跪服。”
“人王的神圣性,先有帝辛自焚,然后有楚国动兵,再然后,是龙君破镐都,再有郑公射之,楚王问鼎……如此,才将人王的神圣性,给压了下来。”
“如今,我便是要效法龙君。”
“刺杀若成,也就罢了。”
“若不成,亦是能动摇人皇的神圣。”
……
“六国破灭,人间,竟无有英雄了吗?”庞大的车撵之间,始皇帝伸手挑开帘子,帘子外面,便是无穷无尽的山河。
而在车撵的四方,是无数的仙神拱卫,拨开风雨,调和日月。
车撵之外,自咸阳而来的使者,接过始皇帝批阅的竹简,便飞快的往咸阳而去。
“龙庭那位龙君,竟是生生忍下了这口气,看来,他亦不是英雄。”
“朕还以为,能在这云上,看到那拨动风云的爪子。”
“却不想,那云上,空空如也。”始皇帝收回目光,言语当中,对那祖龙之说,却是丝毫不在意。
“陛下,天下既安,没有英雄,岂不正是好事。”
“不然的话,诸多英雄拨弄风云,天下,就就要如同当年的诸侯乱战一般的纷乱了。”撵架的旁边,李斯骑着龙马而动。
“是吗。”始皇帝的目光,逐渐的变得深沉。
“重铸九鼎之事,如何了?”
“已经选好九鼎落址了。”
“九鼎,虽起于禹皇,但禹皇终究是小家子气。”始皇帝说道。
“历代人王,都想着,以九鼎为手段,制衡仙神。”
“可实际呢?”
“夏灭时,九鼎不知所踪。”
“朝歌焚时,九鼎不知所踪。”
“镐京破时,九鼎不知所踪。”
“甚至于姬周消亡,九鼎,依旧不知所踪。”
“九鼎为人皇之宝,护持人王——可人王有能力催动九鼎时,又何须九鼎护持?”
“当人王被他人所威胁时,又哪来的余力,催发九鼎?”
“是以,这九鼎,与其为人皇之宝,还不如将其重新锻铸,化人皇之宝为人之宝。”
“重分天下九州,每州置一鼎。”
“取护持人皇之力,护持九州万民。”
“于是九州鼎下,风雨不乱,虫患不生。”
“于是九州万民,永不受仙神所制,永不受饥谨灾病!”
“禹皇过后,人皇传承断绝——历代人王,虽然亦是雄豪,但又岂能与陛下比肩?”
李斯低下头。
重铸九鼎——始皇帝所提出来的,一个前所未有的,也无比伟大的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