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样子,为什么明明喜欢别人却要骗她这么久,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让她知道真相。
苏成意清楚地知道她没问出口的那些话是什么,所以只能将无力的道歉作为回答。
“抱歉,都是我不好。”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救我呢?”
楚倾眠的声音微微打着颤,但她倔强地不肯露怯。
“就继续让我蒙在鼓里,不好吗?苏成意,既然要骗我,为什么不骗到底?”
她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和苏成意说过话,像是被逼到角落里的流浪小猫,终于冲着伤害它的人颤巍巍地举起爪子。
“你救我,难道就是要让我面对这一切的吗。你一直都在骗我,一直都在背叛我,这是你想让我看到的结果吗?”
“绑架案是个意外,他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我没办法,只能照做。”
苏成意在回答的时候,尽量让自己不去看楚倾眠的眼睛,否则他大概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
“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事情,我没法再考虑这些问题,只能先努力想一切办法去救下你,其他的之后再说。
现在,就是之后。”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我不会再骗你了,你有什么想问我的,我都会告诉你。”
“你希望我问你什么。”
楚倾眠看着自己被针头扎得微微发青的手背,怔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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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或许什么都不想问。”
苏成意摇了摇头。
“但还是有一些事情,我想你应该了解。”
病房里泛滥着消毒水的味道,安静的能听到手表指针转动时发出的轻微“嘀嗒”声。
苏成意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仍然喜欢你,这一点我可以确信。”
“你不喜欢我。”
楚倾眠牵了牵嘴角,毫不迟疑地否定了他的话。
“苏成意,你但凡有一点点喜欢我,都不会这样对我。”
这句话说出口,她才切实地感觉到眼下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另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眼前这个苏成意也是真的,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演技精湛的骗子吗?
奇怪,楚倾眠想。
她明明被救下来了,却像是落入了另外一个深渊,从头到脚都被失重感携裹。
病房里光影交错,和她此刻的心绪一样茫然而缭乱。
“我贪心不足,性格恶劣,我很对不起你。”
苏成意低着头,依然不敢看她苍白如纸一般的脸色和失神的瞳孔。
“你知道吗,苏成意。”
楚倾眠却朝着他慢慢伸出手来,扎在手上的针管顺着她的动作被牵动,她却恍然不知。
她抬起苏成意的下巴,使得他不得不跟她对视。
“我不恨你骗了我,我恨你骗我的时候,不敢看我的眼睛。”
其实有很多事情自己早该知道的,楚倾眠想。
知衿尘和陈锦之,一层酥和苏成意。
怎么会一点端倪都没有察觉到呢,无非是事到临头,自欺欺人罢了。
苏成意明明不擅长骗人,他一路这样骗过来,大概只骗到了她一个人而已。
很多人都知道了,只有她傻傻的蒙在鼓里,还以为他们之间会有很多的将来和以后。
哪里知道对方的心早就分给其他人一半,和她说过的话也和另一个人说过,望着她的眼睛时总是想到另一个人。
笑着捏她脸的时候,想的大概也是,她真好骗。
楚倾眠轻轻叹了一口气,病床的被子上被眼泪浸湿,像是雨滴落下来。
她以为她不会哭的,但眼泪似乎不受她的控制。
苏成意见过很多次楚倾眠哭,她原本泪点就低,一点小事情就容易哭哭唧唧的,好半天都止不住。
但没有哪次是像现在这样,没有抽泣,眼泪只是默不作声地往下淌,好像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掉眼泪。
每一滴眼泪都像是砸在他心底,苏成意感觉仅仅是呼吸都让自己心口一阵钝痛。
楚倾眠其实还有很多想问的话,但很多从前的困惑和疑虑在知道结局之后,都已经解开了。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她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苏成意,你说,没有那么深刻的,没有那么刻骨铭心的,就不算爱吗?”
楚倾眠的眼圈泛红,就那样望着他问道。
她这个问题看似毫无头绪,但或许只有身处修罗场中心的三个人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其实人们常说青梅比不过天降,也就是这个原因。
因为天降是突然出现在生活里的,像是硕大的巨石重重砸进水面,让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起了波澜。
这样的感情所带给人的冲击,是青梅竹马这样细水长流的感情之中永远不会出现的。
更何况这个天降是陈锦之,她这样的程度已经不能用巨石来形容了,简直就是陨石,或者说小行星撞地球。
“我要剖开这颗心给你看,才能证明我们是同等的吗?”
楚倾眠噙着泪眼问出来的这句话,也是每段三角关系里,青梅都可以向着偏向天降的男主质问出口的一句话。
苏成意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因为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
《春秋》的歌词里写
我没有为你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你没有共我踏过万里不够剧情延续故事。
我没有被你改写一生怎配有心事,我没有被你害过恨过写成情史变废纸。
尽管苏成意认为他的感情是绝对平等的,但其实从青梅转向天降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偏了。
然而他也没办法不产生这样的偏向,他和陈锦之两人之间经历了太多太多,足以交托生死。
可是这对于楚倾眠来说并不公平,因为她的爱并不会少哪怕一丁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