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想要劫下这佛教大经,如今也只能倚仗对方了。
念及此处,众人紧随其后,齐齐掠出了神虚山。
……
神朝,大南洲。
殿内传出凝重话音。
“必须将他们拦在二十七府之外!”几位封号将军义愤填膺的朝殿外看去。
其他三大洲的事情,他们管不着,但那群罗汉绝对不能从大南洲进来,真让那传法大轿穿行南洲,引得皇气动荡,以后斩妖司和朝廷办事只会愈发艰难,陷入难以言喻的被动之中。
“谁去拦?”
羊明礼安静的坐在桌后,看似发问,但那双浑浊眼眸里却是没有丝毫波澜,完全没有想要得到答复的意思,反而更像是一句嘲弄。
众多封号将军齐齐踏出一步,领命的话语近乎脱口而出,但在对上羊大人的眼眸后,却都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尽数陷入迟疑。
菩提教传法的事情,不止仙门和朝廷以及众生知道,那群妖魔同样也知晓。
只要不是白痴,就能猜到朝廷虽无法拒绝,但一定会想法子搞砸此事。但也正因如此,内部守备空虚,正是大好的进攻机会!
先前在松风府,妖族看似损失惨重,但八位四品妖仙,平摊到三家大妖身上,一边也就损失了不到三位而已,远远不到溃败的程度。
至少再组织一次类似的袭击完全不成问题。
而且有了上次的经验,大妖们绝不会再一股脑的将强者投入一府之地,必然是分而散之,从四面八方突破。
“退一万步来说。”
羊明礼伸手翻阅着仙榜:“离开了神朝,没了皇气镇压他们,在那群天骄和大品罗汉面前,你们真的还能算得上四品修士吗?”
“……”
众人脸色再变,无奈中又掺杂着几分苦涩。
哪有羊大人这样的,在这般情况下,居然先灭自己人威风,忒讨厌了些!
“我去。”
就在这时,凤曦却是缓缓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身为三品强者,对付一群大品罗汉和太乙真仙,完全绰绰有余了。
羊明礼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要去,我不拦你,我只想提醒你一下,外面有很多人在等着你。”
那些菩萨和大罗仙尊,乃至于南皇之流,或许自持身份高贵,轻易不肯冒险。
但若是机会合适,在保证不会出现损伤的情况下,能斩杀一尊神朝的三品强者,估计他们是不会介意出手的。
甚至可以说,若是凤曦死了,其实代价跟菩提教传法成功没什么区别。
“待你死了,严澜庭重伤,便留我一人看顾大南洲……罢了,能看到哪儿算哪儿吧。”
羊明礼终于不加掩饰的嘲弄起来,只不过嘲弄的对象,似乎也算上了他自己。
不止麾下讨厌自己,他也不喜欢自己想的太多的毛病。
什么事情都要提前去想个清楚,恨不得算好接下来的每一步,然而越想,便越觉得毫无胜算。
倒不如就跟凤严二人一样,干脆豁出去耍一把,把大南洲和性命都耍没了,正好也轻松。
“那该如何是好?”
封号将军们面面相觑,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朝凤大人看去:“南阳!”
凤曦感受着身后传来的目光,并未回首,风韵脸庞上渐渐涌上几分感慨。
如此局面,虽凶险万分,但能破局之人,其实只有一个而已。
巫山叹了口气:“凤大人早就试过了,当初我回了金光府,叶岚又被神虚山喊了回去,仅剩南阳将军在涧阳府炼丹,可等我回去寻人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实在联系不上。”
“……”
羊明礼缓缓合上了手中的仙册,从凤曦宁愿自告奋勇,都没有提及南阳的时候,他大概就已经猜到了。
按照规矩而言,封号将军不告而别,突然失联,乃是重罪。
且用常理去想,对方大概率是预料到了此事,但不愿去冒这个风险,故此悄然离开,暂避风头。
羊明礼不愿用这样充满恶意的揣测,去对待那位年轻人,干脆懒得再去多想。
毕竟……
这位南阳将军就算是直接离开了神朝,从此不再回来,那也是曾经守住了松风府的大功臣,对神朝仁至义尽。
“都散了,就这样吧。”
羊明礼随意挥了挥手,重新靠回了椅背上,开始闭眼假寐。
只是身上的暮气,忽然又重了许多,好似那将死之人一般。
“不管了?”凤曦回头看来。
“管不了。”羊明礼平静回应,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可人皇要做的事情太大,自己实在没那个能力,大不了还朝廷一条性命,死守南洲,能守多久算多久。
“可还有转机?”凤曦深吸一口气。
“有。”
羊明礼侧过头去,面露疲倦:“三仙教不会眼睁睁看着此事发生,任由他们去斗吧。”
神朝的事情,最后居然只能把希望全部放到外人身上,而且这些外人还是敌非友。
这种完全插不上手的无力感,对于一尊三品强者而言乃是多大的打击,已经不言而喻。
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
大南洲往西,神朝之外。
自那须弥宝山,无垠大地中,有一方遮天蔽日的巨物缓缓涌出身形。
长约四千丈,宽约两千丈,共分三层。
最下方的一层乃是九彩莲台,中间那一层则是七海七山的浮绘,最顶层则是一座宝塔,塔尖内放着一个小匣子,霞光万丈,举世瞩目。
与其说这是一方莲台宝轿,不如说更像一座小城。
而此物,正被四道巍峨身影托着前行。
左边是两头脚踏山河的白象,右边是两头满面狰狞的青狮。
象狮身上分别坐着四尊同样高大无比的罗汉金身,他们舒展双臂,呈四角硬生生举起了这座莲台宝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