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个瞬间,非明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她恍惚以为自己走入了某个名为杀生丸的记忆所编织出来的幻境,不知道眼睛和大脑究竟谁骗了谁,才让她看到了这样荒谬的一幕。
银色如月华般的长发,雪白的绒尾在身后飘荡,额间还有承袭自他母亲的月牙印记,代表着西国继承人的身份。
月光下有他的影子,湖面上有他的倒影。
是实体,活着的,还会笑。
鹤丸国永攥住了自家审神者的手,含笑而认真的声音一下子把她拉回了现实,“非大人,非大人!您的手抖什么?”
对面湖畔陡然绽放出一片白光,一个巨大的黑色通道出现在半空中,紧接着戈薇犬夜叉杀生丸邪见便一个接一个的走了进去。
非明有些怔愣地想着对方走进去之前看她的那一眼。
杀生丸发现她了。
但人类在他眼底宛如蝼蚁,此刻压根没必要理会。
他随意扫了她一眼,便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非明的脑子有点乱,但好在本能还在,反手把鹤丸国永一拽,拉起他就往对岸跑!
“非大人,您想做什么?历史是不能改变的!”鹤丸国永有点抓狂,眼睁睁看着刚才还说着历史不能改变的审神者一转眼就抛弃了原则,啪啪打自己的脸!
非明的声音冷静,甚至隐隐带着笑:“我和你们是不同的,我来到这世界的意义,本就是改变。”
所以,所以……当她终于想起来这是哪一次场景,怎么能无动于衷?
他的手臂,就是在那里断掉的!
“我保证不会影响到历史,时之政府和检非违使不可能发现。”非明的声音笃定而冷沉,“所以,鹤丸,这一次你必须和我一起去,这是我的命令。”
鹤丸国永难得严肃地盯着她,终于无奈地摊了摊手,“虽然不知道您为何如此笃定,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在通道口关闭之前,一人一刀就卡在一瞬间冲了进去。
一瞬间从高空坠落地失重感袭来,非明完全不知道会面对这种情形,睁大了眼睛。
好在鹤丸国永眼疾手快地扒住了一只骨鸟,才没有沦落到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地步。
“啊呀,这下可是真的吓坏了!我说您啊,完全不知道里面的情形,就这么鲁莽地一头扎进来了吗?要是没有我,可怎么办啊?!”
非明摸了摸鼻子,“我自然有办法解决,只是要消耗灵力而已。”
她的阴阳术可不是白学的啊,召唤朱雀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这里应该就是我公公的墓地了,说起来,我其实只听我丈夫提过,还是第一次来呢……”
毕竟墓地被封印在小叔子眼睛里,当年刀刀斋逼得她差点去掘*墓!妖干事?!
不过,如果当年真来挖一次倒还好了,眼下也就不会这么茫然,完全不知道地形。
鹤丸国永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非常非常非常大的,像是人又像是狗的穿着铠甲的骸骨,“不要告诉我这就是您那个死去的公公……”
“咦?”非明一脸无辜的表情,“我没有告诉你吗?我丈夫是犬妖啊,就先前那个白衣服银头发肩膀上还披着个毛茸茸的大尾巴的家伙,这么明显,你难道看不出来是狗吗……”
鹤丸国永吐槽道:“明明更像狐狸啊!”
非明吃吃地笑,“哎呀,这话你可千万别当着他的面说,小心他杀了你哦!他现在应该是刚从家里出来,脾气坏透了,稍有不合心意,连挡了他的路都可能被杀掉的。”
鹤丸国永:“那您喜欢他什么啊?”
非明想了想,脸上含着笑,“唔,浪子回头?”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哎呀,这种事情哪里说得清楚,总之我刚开始要是认识了现在的他,一定会忍不住揍他的吧?他现在啊,一点挫折都还没有受过,傲慢的叫人心动又欠揍。”
磨人的妖精。
她既想让他吃点苦头,磨一磨性子,才能长大,又不忍心他真的失去手臂叫人看轻。
虽说明知道日后手臂总会长出来,但非明怎么忍心叫他吃那么多苦头?
当年她就因此气得一箭补刀杀了那个叫做刹那猛丸的活死人,现在她也一样恨不得冲进去叫犬夜叉住手!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要去找到他们才行啊。
斗牙王的骸骨里是一个非常大的空间,里面层层叠叠堆满了不知名的别人的骨头。非明和鹤丸骑着骨鸟从未来公公的嘴里下去,她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牙齿。
哎呀,好想拔一颗带回去——可惜没有天生牙,这死去的牙齿也就没了生前的力量,造出来的刀剑也不过是锋利些的凡铁,可能还不如身边的鹤丸。
等两人差不多快到底了,隐约间便可以听到那俩兄弟玩命嘲讽的声音,怼起来简直像有深仇大恨,一点都不像亲兄弟。
非明把又变成刀的鹤丸国永挂在腰上,轻轻从骨鸟上跳到一边的墙壁,然后给自己画了一个隔绝气息的结界。
没办法,底下那两只狗鼻子实在太灵了,她要敢这么大大咧咧地出去,接下来肯定会变成三人混战——她是来旁观的,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但绝对不想挨打。
非明也没想过要在这里和杀生丸重新相爱一遍。
她哪里有那个力气?何况还有个一千多岁的老白狗在冥界等她呢!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下面犬夜叉和杀生丸俩兄弟已经开始动起手来了,语言升级到暴力,事实上这才是他们都习惯的相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