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情容错的救命恩、救心恩’是恩?‘斐玉堂送饭食、石皓宇的道歉关照’,就不是?”
岂有此理!
苏时倾反抗的力道,渐小;内心的冷漠决绝,渐淡。
他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心结太紧、心渊太深。
冼夏见苏时倾不再反抗了,语气也变缓和:“听好,时倾。我们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什么?”总不可能是一样的奴隶。苏时倾还想不明白。
冼夏劝解道:“一样的生灵。就算是我与豕猪相提,也平等无差。何况你我?”
劝慰的话语,半锐利、半怀柔,像无形箭矢,穿刺进苏时倾内心的柔弱处。
这一份疼痛感既酸又麻,由心间传递到躯身,是苏时倾未尝过的滋味。
腐烂的创口受中伤钝痛,钝痛之后,重新被滋养愈合。
苏时倾在哭,却不出声。
内心尘封的压抑,终于破土而出。绿茵地底,徐徐升起瘴气黑烟,黑烟散绘成墨画,隐隐约约看得出,尽是苏时倾过往挨受过的苦痛回忆。
不再一味忍耐了就好。
冼夏终归是心疼苏时倾的,哪里还有残剩的嗔怪?
手掌一下一下轻拍苏时倾后背,默默安抚。直到苏时倾哭得累了,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