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劝解,于肖恩面前站定后他抬眼看向肖恩,脸上没了笑意,眼力也只剩审视,看似语重心长,有商有量的语气中也不乏阴阳怪气。
“肖大人,这就错了,啧,您看看,现在您这是回家,怎么还要逃呢,中途您要是再想着逃走,我这差事可就不好办了。”
说罢他突然往前倾了倾身子。
“您说呢?”
面对他话中浓浓的威胁之意,一直沉着眼默然不语的肖恩终于抬眼看向了他,目光却很是平静和淡然,甚至还隐隐带了一丝轻蔑,干枯的双唇轻动,语气波澜不惊。
“你待如何?”
沈重前倾的身子缓缓摆正,淡淡言道。
“大家都是办差,总要用心才好!”
说罢他嘴角勾起,冲肖恩露出了一个乖戾且冷意十足的笑容。
肖恩眼神凝了凝,很快复归平淡。
他这话不该就这么结束,既然结束了,那就证明剩下的他不打算用嘴说了,肖恩显然意识到了,梅呈安和和范闲也意识到了,齐齐的眯了眯眼,就连没意识到的高达也感受到空气中的冷肃之意愈发浓厚,眼力多了一丝凝重。
果不其然,跟肖恩对视了片刻后,沈重忽然就出手了,不,是出脚,他猛然出脚重重的踹在了肖恩的双膝之上。
砰砰两声闷响紧跟着便是“喀嚓,喀嚓”两声清晰的骨头断裂的声音,膝盖赫然倒折,双腿变得扭曲的肖恩闷哼一声,伴随着哗啦啦的铁索响动声倒了下去,断骨之痛,撕心裂肺,然而肖恩全程牙关紧闭,愣是没发出一丝一毫的惨叫。
饶是提前有所预料,但范闲还是被这一幕惊的瞪大了双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这个沈重出手比他狠绝果断多了,干了他一直想干但犹豫不决的事。
梅呈安的关注点不在沈重的阴狠果决,也不在于他终于露出真面目,而是在于肖恩的忍痛能力,这都能忍住不惨叫,太强辣!
肖恩扭曲的膝盖处散发出一股极其浓烈的微微有些发甜的血腥味,血水缓缓浸透裤子,流淌到了压的还算平整的土石地面上。
沈重一手横于腹部,一手背在身后,绕着瘫倒在地肖恩踱了几步,淡淡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这就行了,我送肖大人上车!”
说罢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正在挣扎起身的肖恩披散在脑后的头发,猛地往上一提,肖恩面容貌似比断腿还要痛苦,再次闷哼一声,沈重拽着他的头发,拖着便往关隘方向走,挡道的范闲和梅呈安赶忙让开位置,看着地上那条清晰的拖行痕迹,以及肖恩膝盖处不断渗出的血水在地上留下的长长血痕,范闲嘴角抽了抽,第一次对沈重的狠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梅呈安瞥他一眼,见他嘴角倒咧,一副牙疼的模样,不由笑了笑。
“是不是感觉膝盖隐隐作痛?”
范闲摇摇头,摸了摸后脑勺。
“那是之前,现在是头皮隐隐做痛,这厮特意选在我们面前动手,是故意的吧?”
梅呈安耸耸肩。
“很显然。”
范闲挑挑眉。
“相比于我们,肖恩怎么说也算是他们自家人,有必要这么狠吗?北齐是他的地盘,他带的人也不少,不能是真担心肖恩半路逃跑吧?”
梅呈安指了指前方,抬脚朝前走去。
“必然不能啊,肯定…有其他目的。”
范闲跟上。
“你知道?什么目的?”
梅呈安顿了一下,瞥他一眼。
“懒死你算了,自己想去。”
“啧,知道就说呗,麻烦。”
范闲翻了个白眼,小声抱怨一句,大脑开始转动,不消片刻便有了猜测。
“上杉虎?”
梅呈安打了个响指。
“看来上杉虎的命保住了。”
范闲叹了口气。
“可惜。”
梅呈安笑了笑。
“不可惜,等咱们到了上京,想完成任务说不准还需要跟他合作呢。”
闻言范闲怔了一下,看了一眼前方的沈重以及地上的肖恩,很快想通的他当即改口道。
“希望我上杉虎大哥能早日痊愈!”
“……”
梅呈安不语,只一味的翻白眼。
……
在栅栏夹口处,梅呈安和范闲就止步了。
沈重将肖恩一路拖到了那辆黑布蒙盖的马车旁才松了手,抬脚走到那辆马车侧面,拉了一下垂在侧面的铁链,唰的一声,黑布掉落,露出了里面的真面目,赫然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笼子。
梅呈安和范闲对视一眼,好家伙,虽然都是囚笼,庆国这边好歹还装装样子制成马车车厢的模样,北齐倒好,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直接把肖恩当重囚犯对待了。
“这次肖大人回来,锦衣卫这边特地为您准备了这纯铁的马车。”
说着他抬手敲了敲笼子,发出铛铛两声。
“啧,这份尊荣,也是无人能比啊。”
笑着说完这句,他随意地摆了摆手,当即有两名锦衣卫闷声上前,架起肖恩开始装车,沈重则是重新走向了梅呈安和范闲,到了二人身前微微躬身颔首以示抱歉,抬头不好意思笑道。
“范大人,梅大人见笑了。”
范闲两侧嘴角一弯笑而不语,梅呈安倒是朝肖恩那边驽了驽下巴,好奇的问了一句。
“沈大人,这笼子四处透风,若有人躲在暗处乱箭齐发,你们要如何防护啊?”
闻言沈重笑着摆了摆手。
“无妨,我带的人多,守卫严密且有黑布遮挡,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个屁!
梅呈安点点头不再多言,肖恩的命沈重还要留着用来钓上杉虎,他不可能不在意,既然在意他还如此安排,那便只有一个解释,这个笼子只是个诱饵,一旦上路,肖恩必定会被他悄悄转移到其他马车上,肖恩双腿被他亲自踹断,倒也不必担心他能掀起什么风浪或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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