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终究是武夫,就算是给他十个脑袋,也不如我等一个好用!”
此话一出,在座一片哄笑。
他们是打心底看不上陈玄之。
朝廷派了这么个玩意来赈灾,不明着要桃源镇毁灭吗?
他们不趁机狠狠割上一波都对不起列祖列宗。
而就在他们沉寂在暴富的喜悦中时,又是一名下人狂奔而来。
这名下人气喘吁吁道“不好了不好了赵老,出大事了”
赵老黑着脸怒斥道“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惊慌失措的摸样,不就是衙门开仓放粮?有老夫在,你们到底慌个什么?”
下人好不容易稳住了气息,连忙说道“朝廷的赈灾粮到了!正大包小包地囤在城外十里,少说有好几万担,这回正陆陆续续地运往衙门粮仓!”
“什么?”
赵老大吃一惊,手里的茶盏哗啦落地。
“赵老,这朝廷的赈灾粮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你不是说至少要一月才能到吗?”
“完了完了!这赈灾粮一到,我等先前囤积的粮食还不如沙子!”
“要不现在就降价出手吧?再拖下去就完了!”
“赵老,这可如何是好啊?”
其余四人都乱了阵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打算,只能将这个难听抛给赵老。
作为五人中的大脑,赵老的决定将会影响他们的存亡。
“此事必然有诈!”
赵老眯起了眸子,仔细分析了起来“老夫各地的粮商好友都说过,大离这些年收成不太好,各地的存粮都不多,而此次洪灾影响的地方,又不止清水桃园二镇,方圆百里之地良田尽毁,哪来的粮食?”
“即便是赈灾粮,也得从岭南筹措而来,水陆并进也远不止一月!”
此话一出,其余四人面面相觑,最后看向赵老“赵老,你说这是”
“必定是那位御史监察玩的把戏,为的就是乱我等的道心,让我等降低粮价,缓和桃源镇灾情!”
赵老一锤定音,大手重重地扣在石桌上“我们绝对不能上当!”
“真是看不出来啊,这位御史大人的手段竟如此狠辣。”
钱家家主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余三人也都眉头紧锁。
先前他们还嘲笑陈玄之无脑,如今一看实在是草率。
幸好赵老看出了他的意图,否则在座的各位定要亏得裤衩都不剩!
“当务之急,是先稳住粮价,切不可大幅降价,只要挺过这一阵子,自然见真章!”
说到这,赵老又咬牙道“到时期,他就是来求我等降价,我等也不搭理他!”
其余四人都表态同意。
毕竟,他们囤积的粮食中,出了灾情前的低价大米外,还有一半是高价扫荡市面所得。
倘若他们这个阵营散了,必然会出现大量抛售粮食的情况,这粮价将会出现难以想象的跳水。
毫不夸张地说,如今形势已经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
赢了,泼天富贵,输了,尘埃不剩。
其余四人自然深谙这个道理。
“我等荣辱与共,这场仗决不能输!”
“对!我等定要齐心守住粮价!”
与此同时,桃源镇衙门里也出现了岔子。
本以为按照陈玄之的布局,一步一步冲击市场,粮价就会出现下降。
王怀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正跟师爷讨论接下来安置灾民的事宜。
可没想到衙门粮仓开仓放粮不到半日,就有差役匆匆来报。
“县令大人,下官发现前来购粮的百姓中,有一些身着靓丽的陌生人,他们趁着买粮的间隙,大肆跟百姓和难民散步谣言。”
“什么谣言?”王怀皱起了眉头,冷声询问了起来。
“他们说粮仓中的赈灾粮不多,很快就会清空,而城外的赈灾粮里装的全是沙子!”
差役脸色凝重,又说道“桃源镇的形势好不容易扭转过来,还请大人决断,免得流言四起,动摇了民心。”
王怀立马就意识到问题的出处,沉声道“不用猜,这定是那赵钱孙李吴五家的手段,他们见衙门开仓放粮,并率先将粮价压到百文一斗,心有不忿故而才从中作梗。”
“你先下去紧盯情况,此事交由本官和陈大人处理。”
王怀摆了摆手,让差役退了出去。
此事,在外视察情况的师爷也回来了,他手里紧紧撰着折扇,神情略带凝重之色。
“如何?外边的粮铺怎么个情况?”
王怀立马询问了起来。
师爷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暗中领人巡视了城中各大粮铺,他们依旧挂着昨日粮价的牌子,没有丝毫降价的意思。”
“嘶,这怎么可能?”王怀震惊不已。
按照陈玄之的计划,只要衙门开仓放粮,城外的“赈灾粮”到位,城中各大粮食必然自乱阵脚,争先恐后地降价。
可眼下这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衙门已经开仓放粮,若粮价不跌,他们将再难以为继,也将彻底失去撬动市场的杠杆。
“再这么下去,衙门粮仓就得成空壳子了!”
王怀面露愁容“一旦再次关闭粮仓,必然会引起新一轮的动荡,快,令人将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逮捕,并没收他们购得的粮食,全部重新充入粮仓。”
事到如今,他只能这么做,绝不容允许那些粮商得逞。
然而,话刚说完,陈玄之就来到了后堂。
王怀的命令,他全部都听清了,可陈玄之却没有丝毫凝重之色,反而呵呵笑了起来。
“王县令,可不能这么做啊。”陈玄之开口否定了这条命令。
“大人,下官也是不得不为啊!”
王怀无奈道。
“你可有想过,他们为何要来衙门仓库前散步谣言。”
陈玄之没有卖关子,继续点拨道“他们就是想让这里乱起来!一旦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