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学习的东西,还稍微有点多。您所说的帽子,实在是太大了。」
韩元晓抿了抿嘴,才说:「子业,我首先得给你道个歉。」
「科室里的表皮生长因子喷雾的准入,是我审的,也是我授权让下面的人选择性地根据需要用起来的。」
「但是,之前公司并没有告诉我他们的这个产品,没有过医保这一关,所以,多多少少还是给子业你带来了些麻烦。」
「不好意思啊子业,你可以想一下,在适当的范围内,韩老师愿意给你一定的补偿。」
韩元晓主动地更改了自己的称呼。
韩主任与方子业,那就是上下级关系,方子业只跟着邓勇混,以后大家各行其道。
韩老师和方子业,那就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以后大家还是可以相处得更加融洽些。
方子业其实也猜到过这种可能性,但没办法。
韩元晓是主任,而且还是病区行政主任,韩元晓要在科室里用什麽药,方子业是血招没有。
还是那句话,方子业无法证伪,就没有理由去质疑韩元晓的用药选择。
至于医保审核出了问题,那是科室的问题,上级的责任,方子业依旧要背点锅……
「韩老师,您说笑了。」
「按照道理,我六月份才毕业,那麽最迟七月份才入职,即便是入职就开始担任住院总,也要明年的六月份才结束。」
「还是韩老师您出面提前捞了我。」
「我现在不过是回到了新的起点,怎麽敢提要求呢?」方子业也是有点会做人的,一句话,就直接把韩元晓的情绪照顾的舒舒服服的。
不然能怎麽办?
一怒之下,辞职不干了?
辞职不干了你能去哪里?
在这里,有邓勇,有袁威宏的情况下,都得背点无妄之灾,去了其他地方,没有靠山,没有其他,那前进的路就更加荆棘。
特别是走了一趟恩市中心医院后,方子业其实总结过,地级市医院,其实就是家族式企业,纯粹的家族式。
关系才是往上爬的最捷径,能力什麽的,只能给别人打工。
在中南医院这样的顶级单位,好歹还有一条通天的捷径,能者上,弱者下。
韩元晓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搓了搓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再端起了茶杯,牛饮一口后才说:「子业,我知道你内心里,肯定对我还有一定的意见。」
「我也认可你的意见,但我的思路还是不能改的。」
「我不像子业你啊,几乎是无事一身轻,科研积累和文章积累都有,我这里一大摊子。」
「学生等着毕业,等着留院,下级,等着升职,等着吃饭。」
「子业,我说一句冒昧的问题啊,你也不会想,我们创伤外科能留院的人,就只有你们组的人吧?」
「这是什麽,这就是学阀了,这就成了一个阀门了!」
方子业听到韩元晓这麽一说,微微抬头,脸色一肃。
内心开始轻微波动。
韩元晓继续说:「但是呢,从客观地角度来讲,子业你所在的团队,太强了。」
「第一个,人才多。」
「第二个,经费充足。」
「第三个,大课题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稍微有点资质的,都能被带飞。如此一来,其实对其他人,是不公平的。」
「我就举一个简单的例子,熊锦环和李源培比!」
韩元晓拍了桌子,压低了声音,眼圈都微红起来:「你摸着这里说,谁更适合留院,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方子业不答话。
不反驳,但也不答话。
韩元晓稍微收敛了一下情绪:「你也知道答案,我也知道!但是?」
方子业适时抬头插了一句嘴:「韩老师,但教育从来都不是公平的呀?」
方子业的语气平静,目光也平静。
如果韩元晓要深入这个话题,那麽这个话题可值得探讨的地方就太多了。
在中南医院里讲公平与不公平?
能够画出来一条客观的线条,能者上,弱者下,这就是比不划线公平了。
其他的公平?如何去论?
方子业见韩元晓不说话,又说:「韩老师,我个人还是认为,您不该对源培进行定性,您单方面的定性,本来对他也是一种不公平。」
「若论当初,我的基础也很差,我的第一学历也不够好,我的积累也很薄弱,但我很感谢我老师对我的提携和栽培。」
可以去想李源培的资质不如熊锦环,但不能定性李源培的资质不如熊锦环。
凭什麽一个人就要被客观地定义死?
方子业经历过荆棘,知道其中的苦,在还没有成长到心思泯灭之前,方子业是会替李源培说话的。
韩元晓看向了方子业,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韩元晓感觉得到,方子业如今已经成长起来了,也已经翅膀硬了,也已经开始有自己的想法。
这个时候再去讨好,再去示弱,再去与他探讨一些问题,方子业已经不再是人云亦云。
不过,韩元晓还是又问了一句:「揠苗助长的标线更高,真的有意义吗?」
「这个虚浮的门板,到底要支撑多久?」
「子业,你真的很希望见到,邓老师,他把这个科室演变成了邓勇团队的自留地麽?」
「王元奇我不论,他的专业实力和科研的积累都还不错。」
「但严志名丶李源培?」
「说实话,的确不是留院的最优选!~」
方子业继续不答话。
这很明显,不是方子业可以插足的问题。
只要方子业不主管人事权,那麽,以后成为同事的人到底是熊锦环还是李源培兄弟,方子业就无权去过问。
反而,方子业这会儿如果表态了,不管是支持谁,其实都是越矩了。
人事权类比得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