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就只能去书院蹭点笔墨纸张了。
......
到了下午时分。
书院里。
今日授课的还是那位四书堂长,张子谦张先生。
沈言一边听其人诵读讲解《大学》,一边把这位张先生口中所言,一字不差地誊写在纸上。
直至天色将晚,张子谦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少年抖了抖手腕。
两日来的笔耕不辍,每写下一二百字,便有所进益。
此刻他的书法水平,已然大为精进。
正当沈言再度提笔,蘸饱墨汁,准备一鼓作气,再做突破时——
忽的。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自讲堂外传来。
紧接着。
一道身材高大,气质诙谐,身穿圆领青袍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却是一整天不曾露面的高明扬。
高大少爷兴冲冲地跑进门来:
“见过张先生!”
随即,他面向众人,擦了把汗:
“我刚从本县署礼房回来,今年咱们书院里,有多少报名县试的?”
县试即是童生试。
沈言落笔不停,头也不抬地回道:
“有我。”
与此同时,另有一位白身学子张口,半开玩笑地说:
“依《大盛律》,童生考试需五人互结保单,以防有人作弊,今年书院里,恰好有五人报名,若是少了一个,还要叫我等头疼!”
高明扬听着,点了点头:
“你们几位的保人,都找好了没有?”
按照惯例,参加县试的考生,都需要请一位本县秀才,做保举人,确保其不假冒户籍、不隐匿丧情、不请替身,不用假名、身家清白、不是贱户贱籍、本人也不曾作案犯科。
这一流程,称为“认保”。
“正要请高君亮高兄!”
先前那位学子忙不迭地抱拳拱手。
“那好。”
高明扬颔首,俨然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
“我来当你们五位的保举人,必然出不了差错!”
在场的书院弟子们,一时哄笑。
沈言也随其他几名待考学子,道了声“谢谢高兄”。
“诶,沈兄好静心啊。”
高明扬眼珠微转,带着满脸贼兮兮的笑容走过来:
“这个时候,还能心无旁骛地练字?”
这位儒家九品、得中秀才的年轻学子,来到沈言身旁,只看一眼,笑容便凝固在脸上,继而瞳孔放大,嘴巴微微张开。
在他的视线中:
沈言深深吸了口气,接着推开堆积在桌案上的杂物。
铺平一张新纸,姿态随意,行云流水般在大片空白处挥笔写下四个大字——
“良师益友!”
“君亮兄,这几个字便赠与你,如何?”
少年看了他一眼。
高明扬喉咙颤抖了几下:
“卧槽!”
“......”
粗鄙之语一出,讲堂内顿时寂静了片刻。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黄澈忍不住率先开口道:
“高君亮,聆听圣人之道的场所,怎能做出这般言语!再者说,沈兄的一片赤诚之心,即便文字上......”
“说的就是沈兄的文字!”
高明扬猛地拍了下桌案,出言打断黄澈那长篇大论的同时,也将众多学子的目光,汇聚到自己身上:
“诸位,你们都来看,然后扪心自问,在哪里还见过这样的好字?”
“啊?”
书院弟子们来了兴致,纷纷围拢过来。
沈言面上,微微含笑。
些许墨色在少年眼中掠过:
【技艺:书法(精通)】
【进度:(0/2000)】
【效用:笔法皆精,意境皆成,颜筋柳骨,凤舞龙飞,下笔遒劲有力,文字神韵天生。】
书法突破精通后,自他笔下,书写出来的文字,已然自带一分或雄浑、或严谨、或潇洒、或飘逸的神韵。
即便要称一声,整个黔中行省的书法第一,问题也是不大。
君不见。
诸多书院弟子,纷纷目瞪口呆:
“卧槽!”
“好字!”
“绝妙的好字啊!”
“君亮兄,当次保举人就能得这样一幅好字,你赚大了啊!”
“难道不是沈兄技艺高超?”
“......”
而不远处,张子谦张先生以手抚胸,心中默叹:
诚然如老师所说,锥在囊中,脱颖而出。
月余时间便能学通四书五经,还有余力,练出这样一笔世间罕有的书法,不正是一位天生文曲星该有的样子?
此前我急功近利地试探,倒是有几分浅薄了......
只是不知道,便是为了我沉溪学派,老师,为何还不早早现身,与这位天生文曲星,结下师生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