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处片刻。”
闻言,沈言郑重点头。
轻掩屋门。
少顷。
孙老先生声音低沉道:
“二位,可以进来了。”
少年随即入内。
可陡然间,沈言顿住脚步:
“孙老,您这又是何苦......”
视线中——
阴司鬼母身首分离,双目紧闭,周身淡金锁链也已然片片破碎。
而就在其人身侧,孙老先生面带微笑,盘膝坐在地上,一柄白金短剑握在老人手中,剑身却已然从他的胸腹之间刺入,剑尖自脊背上透出!
“这,老先生。”
卢县令落后一步,进门瞬间,同样目光凝滞。
他下意识地便想收剑,可陡然间又反应过来,若此时飞剑离体,鲜血喷涌之下,孙老先生只会速死。
“活的够啦。”
一时间,反倒是地上那位已然命不久矣的老人,笑得最洒脱,最自在:
“夫人已去,老头子孤身一人,活着也没什么滋味。
“再者说,这件事情终归因我而起,老夫自问无心为恶,却已经酿成苦果,望大人稍后再看上一眼,看看我孙连成的心,究竟是红是黑?
“应该是红的吧。”老人近乎呓语道,“前几日,流的血还是红的嘞......”
随后,这位已然走到生命尽头的老爷子,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少年:
“小沈,我这抄书铺子,当着本县老爷的面,就交给你,只求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老先生请讲。”
“我死以后,愿与夫人合葬。”
“学生铭记在心。”
“到底做了件错事,墓碑上不要署名。”
“好。”
“那。”
孙老先生故作顽皮地笑笑:
“老夫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
两日后。
黑水河畔。
一座崭新的坟茔,挨着沈叔公那座旧坟,拔地而起。
......
集贤堂书坊内。
“怎么,孙老今日不在,小先生你也管起账目来了?”
有位老客,一边浏览木架上陈列的书卷,一边信口开了个玩笑。
桌案后,沈言执笔片刻不停,闻言也只是笑笑:
“孙老先生回乡,夫妻团聚去了,今日往后,我就是这里的掌柜。”
与此同时。
少年写下最后一笔。
整部二十五卷的《杨文贞公文选集》,便算是抄完了,只待订书人家的仆役上门来,付足尾款,就能取走。
沈言眉心识海中玺印震动,丝丝墨色垂下:
【技艺:书法(精通)】
【进度:(1246/2000)】
【效用:笔法皆精,意境皆成,颜筋柳骨,凤舞龙飞,下笔遒劲有力,文字神韵天生。】
他的第一个技能,书法,这几日间大有进益。
距离下一个层次,其实已不太远。
沈言下意识地抬起头。
只可惜,门前那张摇椅上空荡荡,老人已经不在。
他摇下头,从手边取来一张白纸,随性写下: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心中微动。
竟是才气再度突破,已然高达五寸!
“好诗啊!”
忽的有人赞叹。
少年抬起头,顺势抱拳拱手:
“卢世叔,您今日怎么又便装出行了?”
对面,龙场县令卢钰也不回答,而是连番吟咏了几遍,目中神情大为赞叹:
“字写得好,诗更极佳,不知此诗何名?”
“《石灰吟》。”
沈言不假思索道。
“咏物亦是咏人。”
卢县令连声感慨。
随即,这位龙场县令摇了摇头:
“今日我是为你而来。
“此事本官很早之前便想交代于你,不过被耽搁了些时日。
“沈贤侄,府试需考实务、策论,如今你虽通经学,可还未接触过庶务,不知你是否愿意,来县衙中权且当我的师爷,稍作历练,也便于你接触朝廷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