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今上身体还算康泰的成皇十六年,参加秋闱,考取举人的功名!
需戒骄戒躁,继续潜心进学。
心中稍加勉励,沈言也下意识地握了握拳:
只是不知道,老师要什么时候,才能来修文府相见。
之后又有何安排?
......
时间来到府试放榜日后的第五天。
四月二十八日。
清晨。
天光未曦,薄雾笼罩。
名为“曹门遗风”的状元楼客栈二楼。
“砰砰砰!”
睁开眼。
耳畔传来的,是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沈言自酣梦中醒来,下意识地用鼻腔哼出一个音节。
“我。”
来人毫不客气地继续拍门:
“高明扬。”
“君亮兄,所来何事?”
起身拉开房门的同时,沈言稍加端详:
这位高大少爷今日穿着他那身圆领青袍,天时虽早,其人却神采奕奕,丝毫不见困顿。
其人故作愁眉苦脸地叹息一声,目中露出点点笑意:
“明明是同样的秀才服,沈兄穿在身上,便像是美玉明珠,把我等都比成鱼眼睛了。
“说起来,沈兄今日怎的不系犀带?”
客栈二楼的房间内。
身着青衫,腰间只系了一条普通腰带的少年摇摇头:
“君亮兄何故妄自菲薄?另外,也不必再打趣我了。”
犀带这般器物,可是二品官员身份的象征。
本省巡抚需大人固然可以将其转赠给一名,他大为欣赏的的年轻学子。
可对应那位秀才,却不能真的整日系着条犀带招摇过市。
高明扬本就是随口开个玩笑。
他只随意地摇了下头,便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沈兄可是还要在府城盘桓数日?”
“不错。”
“我和我弟,明日便要回龙场县了。”
至于其他书院同窗,王宝和、柯彦和张修成早已向几人辞行,随一支朝西北方向去的商队折返。
尚在修文府城中的,只剩下沈言,和近来四处拜访家中旧交的高家兄弟。
“我意......”
高明扬摇头晃脑地说:
“今日风和日丽,初夏阳光也并不酷烈,正适合外出游览。
“实不相瞒,在下已经邀约了几位好友,连同我弟,想请沈兄这位本府案首,同去城外寻访古迹,凭吊一番,沈兄以为,怎么样?”
沈言略加考虑,随即点点头道:
“好。”
既然老师迟迟未到,自己的学问在朝夕之间,未必能有多大进益。
更何况,修文府是黔中有数的大城,稍作游历,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八品境界中,“读书”与“行路”并重。
外出游历,一样是累积才气的好手段。
......
用过早饭。
出离客栈。
汇合了高明扬的几位故交——也就是府城当地,近一二年间的几位年轻秀才。
众人自城中祭祀文昌帝君的文昌阁启程。
几名读书人参拜过后,转向静立在河畔,飞檐翘角、重重叠叠、倒波入影、颇为灵秀的甲秀楼。
此楼取“科甲挺秀”之意,历来便是城中文人墨客的聚会赏游、吟诗唱和之地。
穿过白玉横波的浮玉桥,登楼望向四周:
诸般秀丽景象,便一览无遗,宛在画中。
倒是应了楼阁上的那句题诗:
“水从碧玉环中流,人在青莲瓣里行。”
等到下午。
沈言随几位本地学子,来到修文府名声在外、香火历来鼎盛、号称最是灵验不过的弘福寺。
寺庙位于城外黔灵山上。
郁郁苍苍的半山腰,有无数翠绿树木,掩映着一道朱红院墙。
楼台亭阁,由青瓦铺顶,庄严肃穆,道场兴盛。
用不同色彩琉璃瓦装饰的“九道盘龙浴佛图”浮雕下方,弘福寺的老方丈也是个识趣的人。
眼见这一大群前来游历的年轻学子,气度不凡,且皆是身具修为的儒家修行者。
索性让小沙弥,取来文房四宝。
胡须花白的老和尚亲自捧着,缓缓向众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