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吴家命案是怎么回事了?”茶馆里,任盈盈狐疑地看着洛小白问道。
作为好几年的朋友,任盈盈知道洛小白虽然看着不着调,但心思远比旁人细腻,心机也比旁人深沉,虽然满肚子坏水天生不是好人,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很聪明。
任盈盈知道洛小白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所以先前绝不会为了抖机灵去涂捕快面前表现什么,只怕是他发现了什么线索,却不好当着太多人的面说。
“那尸首确实有古怪。”
洛小白也不卖关子,他左右瞧了瞧,随后低声道:“吴老二和他儿子的尸首倒是不假,可最后那一具却不是。”
风清扬问道:“何以见得?”
洛小白伸出大拇指解释道:“昨日我见那人指根处发白,那是常戴扳指的人才会留下的痕迹,而今日那具尸首的拇指部分却是正常的,而且杀人时削掉脑袋带走也太过刻意,从一开始我就怀疑尸体身份有疑,刚才不过借机验证一番。”
这一点寻常人不易觉察,尤其他们四人之中,大概也只有洛小白会发现,因为除了他这个爱财如命喜好是数银子的家伙之外,其余三人根本没机会天天玩扳指这种东西。
风清扬皱眉道:“那你昨日为何不说?”
洛小白耸肩道:“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我当时想着或许是那学徒吃里爬外,瞧他那八面玲珑的样子确也不足为奇,这种事再寻常不过了,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再甩锅也轮不到洛小白,风清扬昨晚那“见死不救”决定已经注定了他没资格指责别人。
任盈盈想了想:“既然那尸首不是学徒的,难道是——吴孝?”
“大概,也不是。”
洛小白摇头道:“刚才听镇上百姓说话,那吴孝就是个败家子,从小不学手艺无所事事,你们想想昨晚看见他的手,像是每日做手艺的人的手吗?”
江湖人眼力都不差,昨夜又是个晴朗月夜,几人依稀都记起了吴孝在破木屋前那生疏的手法,还有就是他白白净净一看就没吃过苦的手。
见几人已有印象,洛小白才继续说道:“那尸首手脚粗糙,且身上还有股难闻的酸臭,若我猜得不错,这人生前应该是个乞丐,被那凶手拉来顶包的。”
“好恶毒的人!”岳灵珊不忿道:“他与人家无冤无仇,怎么就下手这样狠毒!”
“亡命之徒素来如此,”任盈盈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随后道:“既是如此,那吴家其实活下来的两个人,吴老二的真孙子和干孙子都活着,那究竟谁才是凶手?又或者另有其人?”
说实话两个人嫌疑都不小,吴孝鬼鬼祟祟夜半偷盗菜刀出门做木活,而那学徒更是手脚不干净有家贼的嫌疑,一时间任盈盈也分辨不出是非。
“对了,郊外那木屋!”任盈盈忽然眼前一亮:“现在镇子上都在传是吴孝杀了全家,他无家可归,是不是会躲在那里!”
风清扬捋须颔首,微微眯了眼道:“若是他杀了人,只怕不会,可倘若他是替人背了黑锅......那他再躲回去,只怕命不久矣。”
“为什么?”任盈盈和岳灵珊同时瞪大了眼。
风清扬不说话,却是看向了洛小白,后者解释道:“那凶手既然用吴孝来掩人耳目,自然要做戏做全套,死人才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他才说完,风清扬便一个轻功掠走,他这会儿赶着去救人,自己已经犯了一次错,不能再犯第二次,尤其那小子显然不怀好意。
风清扬心明如镜,洛小白昨日就发现那学徒有异,结果却是一言不发,今日看出那尸首有异,却仍是游刃有余,此人怕是从未将吴家性命放在心上过,他心中所想应只有寻到那幕后之人。
既然凶手用乞丐的尸体作为替代,那就说明对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吴孝,所以洛小白根本不着急,他现在想的应该是用吴孝引蛇出洞,只要能抓住人,中途会发生什么意外,最后会死多少人,想来他是不在乎的。
虽说此法可行,但将他人性命置于天平之上算计未免有伤天和,风清扬很欣赏洛小白,无论是武功还是智慧,此人作为五岳一代新秀都是数一数二的,唯独这心性,可以说是和左冷禅学了个十足。
思及此处,风清扬不由得长叹一声,如今这一代五岳各派已经拉开了距离,嵩山一骑绝尘直奔着盟主实权而去,或许再到下一代,只怕继他们剑宗之后,就连华山气宗也要成为历史了。
但这毕竟是将来之事,风清扬没有给自己多加无用的烦恼,他来到郊外木屋之后,确认屋中无人,周围也无打斗痕迹,于是便隐藏了起来等待时机,无论吴孝还是那学徒,只要有一人现身他便可破局。
不过很遗憾的是,无论是哪一个风清扬都没等到,凶手暂且不论,那吴孝早在他离开后不久就“自投罗网”了——
三人从茶馆离开,途经一条小巷的时候,忽然有人远远地朝岳灵珊丢了一块石头,洛小白顺手抓住之后,被惹毛的小小姐大怒追了上去,后边两人无奈只得跟随。
那凶徒没两下就被他们堵在了巷子的死路里,不过不等岳灵珊找回场子,对方就跪下给三人磕头,待三人看清这人容貌时脸上都是惊讶的神情。
“吴孝?”任盈盈盯着眼前的人惊讶道:“居然是你!”
吴孝此刻衣着破烂,他显然是把自己打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