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不寐
“符盈师妹?”
今如潮正在和事务堂的弟子交代事情,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从门口匆匆走过,凝神看过去时叫住了从山上下来的少女。符盈在心中叹息一声,认命顿住脚步。
她快速整理了脸上的表情,等转过身时已经换上了今如潮最熟悉的乖巧天真的样子。
“好巧呀,如潮师兄。”
今如潮踱步到她的面前,扫了她一眼:“小师妹神色匆匆的,这是要去干什么?″
要去和戒律阁弟子调查事情。
符盈心想。但这种话当然不能告诉大师兄。说别人干别的事情都可能被拆穿,只有小师叔的云海峰常年大门紧闭,没人知道符盈到底去没去云海峰。
所以………
符盈面不改色果断道:“去云海峰找小师叔学阵法。”对不起了小师叔,这种时候就该轮到你出场了!今如潮果然没有怀疑。
他甚至还关心了一番符盈:“小师妹要记得休息,虽说修炼要紧,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符盈嗯嗯点头,留下一句“如潮师兄你也要记得休息"就一溜烟跑了,眨眼间身影就消失在拐角。
她跑出去很远才松了一口气,做贼一样观察了半天掏出灵盘给林知敲字。【你到了吗?】
林知立刻回了她一句“马上”。
趁着等林知来的时间,符盈掏出前几日从戒律阁那边打探到的情报,又仔细研究了一遍。
那些昏睡的人都去过西翠镇,不久后就表现出阳气减少、身体疲惫的虚弱症状。
但奇怪的是直到问道大会举行那天为止,无论是这些去过西翠镇的人,还是西翠镇的百姓们,没有任何人向问仙宗反映过西翠镇有什么怪异现象。就好像这种昏睡病症只针对修仙者,对凡人没用一样。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现在是灵脉活跃期,魔族这些年也不安分,无论是修仙界还是凡间,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作为修仙界第一仙门的问仙宗。虽然问仙宗的执事长老们对此事都保持了沉默,但以她对自己师父的了解,她绝对私底下和他们讨论过这是不是针对问仙宗的陷害。牵扯到了这种事情,或许就是师父不愿意让他们这些小辈插手这件事的原因之一吧。
但是想归想,等到林知找到她时,少女直接便道:“我们去找镇上的大夫。”
林知接过她手中的案卷,快速浏览了一遍。“我以为你会选择和师兄师姐们一样,去选择调查梦魇。”两人向传送阵走去,林知压低着声音问:“你的能力……不是对灵力非常敏锐吗?”
符盈没说过她的能力,但林知和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或多或少也了解了一些具体情况。
他感觉符盈很适合这种找东西的任务。
林知向守着传送阵的弟子展示戒律阁的玉牌,符盈跟在他身后低头假装梳理头发,“不小心"地遮住了半张脸。
那弟子知道戒律阁最近在山下调查事情,只当他们两个都是戒律阁弟子,随意瞥了一眼玉牌后放行。
符盈和林知走进传送阵,眨眼间被传送到了山下。身后是问仙宗所在的七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上方完全隐没于乳白色缥缈云雾中,下方是树叶金黄,燃烧火焰般的茂密树林。问仙宗在山脚下搭的临时客栈就在旁边,有专门守在这里的附近百姓眼尖瞥见符盈二人的身影,忙不迭地迎上来就想问他们需不需要马车、要不要住店。符盈一一拒绝,扯着林知挤出人群,走了半天找到一处僻静地方。她呼出一口气,这才有空回答他的疑问:“你也说了,这件事情已经有人去调查了,我们没必要再去插一脚,倒不如去调查他们还没调查的方向。”“梦魇确实重要,但我们还要搞清楚为什么西翠镇的百姓们不被梦魇所困。”
她抬头观察着方位,在脑中将镇上医馆的位置和眼前场景对比一番,随后向着目的地御风飞去。
好在西翠镇距离问仙宗的传送阵不远,他们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镇上,甫一落地,二人便直奔目的地。
有个年轻模样的学徒搬着个板凳坐在医馆前正在挑拣药材,听到动静头也不抬道:“午时闭馆,二位过段时间再来吧。”“我们不是来抓药的。"符盈说。
学徒用手肘蹭了蹭脸上的汗渍,这才抬头看清楚二人的样貌。西翠镇时常有修仙者路过,他一眼就瞧出来这两个年轻人的气质不凡,多半就是问仙宗的弟子。
他手中挑拣好的一大把药材不小心重新掉进筐中,可他本人却根本没注意到这件事。
学徒匆匆忙忙地站起身迎上来:“诶呦,小人真是眼拙了!”他试探问:“二位仙师来医馆是为何事呢?”“我们想找医馆的大夫问一些事情,"符盈说,“不知现在是否方便。”“方便,当然方便!”
学徒领着他们进了医馆后院,扬声叫道:“师傅,有人来找一”“臭小子,不是跟你说我要休息的吗?!”一道暴躁的男声从门后传来,伴随着叮铃眶哪的声音,一个衣衫凌乱、不修边幅的男人推门走了出来:“谁啊?”
学徒挠了挠头:“是问仙宗的两位仙师。”男人眯了眯眼睛打量着他们。
符盈对他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叨扰您了。”“你们也是为了找东西来的?”
马大夫将两盏茶推到二人面前,直截了当道。“别这么看我,你们问仙宗这几日在西翠镇中闹了那么大动静,稍微有点人脉的人都知道了。”
他说话这样直白,符盈也干脆省去了一开始在心中打好的腹稿,直接道:“不,我们不负责找东西,我们只是想询问您一些事情。”“我们想问问您,西翠镇中这几日是否有人因睡眠问题来过医馆看病。”“这几日没有。“马大夫肯定道,“不如说,西翠镇很久都没有因为睡眠问题来看病的人。”
符盈:“很久是多久?”
“这谁记得啊。“他嗤笑一声向后靠在椅背上,“我是大夫,我关注的是病情、是有病的人,没病的人不在我的关注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