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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一波一波地向内冲刷,留下一个又一个弧形的冰洞。

符盈将自己被海风吹得凌乱的碎发捋到耳后,侧首看向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

“后悔吗?"她问。

谭磬没有看她。

他身上是沉郁的苦涩药香,短短几日未见,身型像是消瘦了许多,于是五官容貌越发清晰锋利,一双眼瞳黑沉沉的,像是望不见光的深谭。“你似乎总是不相信我的话。"隔了许久,符盈才听到他这样说道。符盈笑了一声:“谭仙师可不要′宽以律己,严以待人'-一难道你就一直相信我的话?”

这句话说出后,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符盈眼中戏谑的情绪慢慢被惊疑替代,她最后甚至眯起眼眸,微妙地向旁边移开一步,才谨慎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得到肯定答案后,符盈直白道:“你是对我别有所图吗?”“符盈仙师是指哪一方面?"谭磬反问。

符盈歪了歪头,冷不丁道:“你会被我小师叔追杀的方面。”符盈早就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谭磬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这句话已经完全挑明了某种意义。

“还以为近日听到的一些传闻只是心思不正者的捕风捉影……“谭磬眼尾微挑,克制地将话顿在这里,在符盈的注视下才慢吞吞重回话题,“如果仙师一定要一个回答的话一-是,我们的确对你别有所图。当然,不是有关此方面的。符盈抓住了重点:“你信任我,又说对我别有所图。”她将视线转回辽阔无际的海面,心中那些线索勾连,最后变成一句:“一广鉴仙尊和你们说了什么?”

海鸥振翅高飞,符盈眼前的光忽地被遮挡一瞬。在天空骤然暗下的一瞬间,她听到少年声音平静道:

“她让我们信任你。”

被遮挡的太阳亮起,一瞬间的明亮让符盈不自觉地微微眯起眼眸,在模糊的视线中似乎有人在专注看着她,用一种她见过无数次的、不带任何情绪,只是注视着她的眼神。

“甚至,为你献出性命。"他说。

沉默再次于此蔓延。

“救下一个人的性命,是为了让他向另一个人献出性命。“谭磬说,“如果是你是被救的人,你会怎么做?”

符盈:“我不会是被救的人,没有人能命令我。”谭磬神情微怔,却很快反应过来,轻笑一声不置可否。“谭珩想杀了你。“似乎这些话谭磬早已在心中憋了很久,直到此时才有机会说出,“如果仙尊未曾死去,他就会主动去找你,然后,杀掉你。”符盈从这一句话中莫名其妙听懂了他对自己第一个问题的回答:你现在还好好活着,说明还是仙尊的话起了作用。他们能为仙尊的话而克制住杀意,自然不会后悔为了杀掉凶手而身受重伤,甚至因此导致计划的失败,让谭磬暴露于人前。

符盈不咸不淡说:“那我还要谢谢他的不杀之恩?”谭磬:“我会代为转达的。”

符盈没忍住笑了一声。

不管当初广鉴仙尊救下他们二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事实就是她救下了本应死去的二人,他们各自欠她一条命。

谭磬谭珩或许不是正派人物,但对广鉴仙尊的恩情他们永远不会忘。如果广鉴仙尊还活着,他们就算杀了符盈也无所谓,因为这条命是他们欠广鉴仙尊的,而非欠符盈的。

但广鉴仙尊死了。

她用最决绝的办法,将牵在她身上的两条命强行转移到符盈身上。即便他们再恨她,再想杀掉她,也会因为符盈是她生前唯一交代让他们以死相护的人不得对她动手。

她用自己的死,为符盈换得两张永远不会背叛她的底牌。“我其实很好奇,仙尊为何会对你怀有如此之深的……“谭磬斟酌着词语,缓缓说,“愧疚之意。”

“她算计了一辈子,算计了她身边的所有人,却独独绕过了你,并且愿意用自己的死为你铺路。“谭磬在海风中慢慢向符盈走来,声音接近耳语,“你和她,究竟有什么瞒过天地的秘密吗?”

在谭磬看来,符盈和广鉴仙尊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不同门派、不同派别、相距千里、未有接触。除了符盈的父母与广鉴仙尊熟识外,谭磬找不到任何她们二人的联系。哪怕广鉴仙尊是念在故人之子的缘由上为符盈铺路,也根本说不通一-因为广鉴仙尊救下他和谭珩是在符盈很小的时候就已发生的事情,那时她的父母者都还未死去,广鉴仙尊有什么理由绕过她的故友,为故友之子这般费尽心思地铺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为符盈做这些?

谭磬太好奇了,从他根本就没见到符盈、只听说她的名字时就开始好奇。谭珩想要杀掉符盈,但谭磬却想将符盈捉来,亲自将她身上隐藏的秘密一一探清。

他垂着眼,在太阳西沉的昏黄天幕下仔细观察着符盈的神色,一寸寸逡巡、一寸寸掠过。柔和的光映在他的瞳孔,却依旧无法驱散浓稠暗色。符盈心心想,他和谭珩不愧是亲兄弟,这种直勾勾的锋利眼神一模一样。“你说了这么多,其实真正想问我的只有这一句吧。“她抬起手,泛着淡淡翠色荧光的长剑瞬间出鞘,发出一声急促的爆裂声后横在两人身前。谭磬迅速后退一步,锋利剑身贴着他的鼻尖擦过。少年脸上那些半真半假晦暗不清的神色渐渐淡去。

符盈抬手握住剑柄,掀起眼皮看他:“按照你所说,你信任我是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这么想让我信任你?”

她向前逼近谭磬,不避不让对上他的视线,一针见血:“你所说的信任我,也仅仅代表不会杀掉我、不会伤害我。我不仅是我,你所说的信任我,并不代表会支持我想做的所有事情。”

黄昏将剑身镀上一层暗色的银光,符盈挑着剑尖,抵在少年的脖颈。她说:“比如,若你乃魔君走狗,你会愿意为我杀掉魔君吗?”丝丝缕缕的鲜血自剑尖抵住的肌肤渗出,殷红血珠滚过削铁如泥的剑身,坠落在地。

谭磬一眨不眨看着她,脸上既没有心思被拆穿的窘迫,也没有被人抵住死穴的惊惧。

他看着她,像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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