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是沧州道的地盘。
前明是这样,前清的时候也这样。
民囯的时候还是这样。
小鬼子打来后,仍然是这样
即使是乱世,这些家伙仍然坚信自己的看法!
这里是地头蛇的地盘,来的是虎得卧着,来的是龙也得盘着。
沧州道内部的事,还轮不到别的人来插手。
不管是多年前的中原大战,还是直隶之争,没人敢忽视沧州道的存在。
因为,这片大地上习武成风,民风彪悍。
擅长追踪的那位说陈八极跑不远,那么,慢慢追着就行。
砰哧砰哧砰哧……
非常熟悉的破枪韵律.是几乎被磨平的老套筒特有的声音。
子弹呼啸而至,摧枯拉朽地在一众人身边疯狂掠过。
身边。
头顶。
到处是呼啸声。
扑通声连响,枪响趴地,保命之第一条。
水坑,烂泥地中当即卧倒成一大片。
有动作慢的倒楣蛋,身体挡住飞过来的弹头去路,双方直接噗哧一声融为一体。
也许是因为没有撞到骨头,弹头没受到太大阻碍,直接穿透组织带出一篷液体。
黎明前的黑夜,此起彼伏的闪光,让趴在地上的众人瞳孔瞬间放大。
终于有聪明人明白,这不是陈八极手下的那几副颜色能闹出的动静。
赶紧大声嚷嚷:“不好,前边有埋伏.”
跟着举枪往耀眼的枪火处乱放.
中了埋伏长了眼的都看得见。
嚷嚷“中埋伏”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管吼出的是不是废话,必须扯一嗓子,才能缓解心中的恐惧。
子弹不长眼.也许眨一下眼,子弹就会完成他的使命,但是他会要自己的命。
只有趴在地上,中枪的可能性才几乎为零
南边那些老套筒,似乎一直保持着某种频率。
跟匪兵们经常听到枪响随即乱成片的情况似乎有所不同。
十余个痛苦地惨叫声音在黑夜中响彻。
众人脑子里出现一个画面:疯狗一般的子弹,将那些惨叫的兄弟身体撕扯得血淋淋。
还击的枪火不断闪耀
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劲,还击的兄弟只要一开火,跟着就会中弹惨叫。
对方的子弹在黑夜中长了眼似的
心里冒出一个恐怖念头:有神枪手!
这他娘的还怎么打?
匪兵们也许没经过专业训练,但是却不傻。
还击个屁,当即不再开枪。
对面无耻的埋伏者神枪手,找不到目标,随即停止射击。
黑夜。
无光。
内涝形成的泥泞地,除了那些中弹的倒霉蛋惨叫与自己呼吸声、心跳声,啥也听不到。
就连平日胆大的,也不敢举枪往南乱打一气。
黑暗中的那个家伙枪法准得太吓人.
匪兵是兵,也不算兵。
这次很走运,因为他们的对手脏脸,这一次手中没有机枪。
要不然,几梭子过来,趴地上的家伙应该已经调头逃跑。
…
信心多来源于过往经验。
脏脸认为,黑灯瞎火,有心算无心,正面以十余条步枪开火,打空弹仓五发子弹,蒙上十个八个应该不是问题。
敌人聚成团,乱枪打过去与神枪手开火,没有太大的区别。
匪兵竟然开枪还击,给了他逐一击毙目标的机会。
手中步枪不断闪耀,每一发子弹过后,几乎都能听到不远处的惨叫
赵海臣挺聪明,深谙黑灯瞎火中保命防乱枪不当出头鸟的道理,所以,他一直走在队伍后面。
忽然遇袭,赵海臣起初还以为只是陈八极像前几次一样负隅顽抗。
老套筒的枪声让他心里没底。
是听错了还是产生了幻觉?
竖起耳朵不眨眼,然后啥也听不到,啥也看不到。
早弄清楚陈八极这次过来,只带了十三个人。
身上挂的全是驳壳枪。
路上被打死的手下八个。
他现在应该只剩下五个人,继数前面开火的枪口焰,好像仍然是.十三个.
难不成见了鬼?
必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八极敢停下,就算有十几号,在自己这边百十号兄弟面前也不够看。
都说练武的智商一般都不大高,其实也很有道理。
长期以武力达到目的,比耍计谋要来得直接得多。
如果聚集一帮兄弟打群架,赵海臣必须是个顶个的好手。
但他确实不大会指挥战斗。
先前比陈八极人多,又占着黑暗优势,摆个伏击都会破洞百出。
但是,他仍然骄傲地认为自己比陈八极要强。
匪兵也是兵。
所以,一个匪兵在烂泥地中匆匆匍匐回来汇报情况。
汇报对象是他身边想发财的那位。
两人嘀咕声不大,大致意思是伏击者身份不明。
对面似乎只有十几号,而自己手下百十号,想发财的那位做了一路美梦,不会因为这个意外而中断。
他觉得已经弄清楚情况。
当即吆喝着下令手下向两翼展开。
正面受挫,从两边包抄
这战术,是个人都会!
眼看着往两边奔跑的黑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赵海臣心里没来由一惊,忽然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手中不停地摆弄着驳壳枪,深思熟虑墨迹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这事会不会是八路掺合了进来?
八路不怕死,战斗力也不怎么样,偏偏连小鬼子都头痛。
听说过八路打仗的习惯,一般都是打一轮枪就冲上来拼刺刀。
嘴里还会喊缴枪不杀…
这事并没发生,可以排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