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齐云欢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好久,已经不知道有多久,她听到熟悉的声音,都要被打。
可这声音好像不是那个魔鬼的。
她缓缓地抬起头,一眼就瞧见了姐姐,下意识咬了一下舌尖,看看是不是在梦中。
很痛,不是在梦里。
姐姐真的来看她了!
齐云欢顾不得身上疼痛,想要扑进姐姐怀里,又想到脸上有伤,下意识想用手挡。折腾时,人没了平衡,险些摔倒地上。
阮眠霜一把架住齐云欢,示意梦昔和梦雪帮忙。
齐云舒见妹妹手上满是淤青,心疼地搂住她。姐妹对视,齐云舒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妹妹眼中的杂乱的情绪,有懊恼、有羞愧、有痛苦、有挣扎。
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却硬生生不落下来。
现在不是叙旧的好时候。
感受到姐姐的关心,齐云欢再也不掩饰自己的委屈和无助,可话到嘴边,只剩下两个字:
“姐姐!”
带着重重的哭腔。
齐云舒顿时愧疚难当,若她没有为不成器的丈夫伤神,没有因为面子少回国公府,没有暗藏那一丝嫉妒,平日里与妹妹多来往些,妹妹是不是就不会遭这些罪?
她不知道。
齐云欢只觉得曾经的自己失了智,看到妹妹与妹夫浓情蜜意,再看世子爷薄情疏离,就心有不甘。
如今想来,有什么不甘的?
反正结局都那样。
齐云欢自嘲地勾起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她有千言万语,却只浓缩成一句:“云欢,姐姐带你回家。”
齐云欢愣住,身体僵直。她定定的看着姐姐,眼中情绪翻滚。
回家?
“真的可以回家吗?”
齐云舒看着妹妹,握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语气坚定:“只要你愿意。”
齐云欢抽噎着,泪水翻涌而出,流过满是伤痕的脸颊,在光的折射里,露出一片斑驳。
齐云舒取出一方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替妹妹擦了泪水,生怕用力了,压到那些淤青。
梦昔和梦雪扶着齐云欢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见无人在意,梦昔悄悄给齐云欢把脉。
这一号脉,汪家刻意隐瞒的事情便泄露了——
受到重击引起小产,身子未好,又寒气入体。
尽管梦昔与齐云欢没有亲缘,可心中还是生出几分怒气。
汪家怎么如此不做人?
害人小产,还泼人脏水!
谁不知,女人生子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小产如生产,小产后若没有好好疗养,身子骨就败了!
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败类,怎么能把作恶做得如此理直气壮?
阮眠霜正犹豫着要不要和姨母打招呼,见梦昔的手在抖,主动靠上前,挠了挠梦昔的掌心。梦昔心领神会,附耳低声把自己的意外发现告知。
阮眠霜拳头还未攥紧,就见汪家三人朝姨母走来,忙松开,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姨母说,她与那小厮之间从未有过亲密之举,她也从未做出对不起汪家之事!”
这话一落,汪老夫人当即跳出来反驳:“这种事,齐氏自然不会认,我从没见过哪个杀人犯承认自己杀人的。”
汪夫人唱白脸,道:“阮家小辈莫要诬陷我,我从未说过云欢做了对不起汪家之事,我只是说,小厮以下犯上玷污了齐氏。”
汪老夫人附和:“人证就在这儿,真相如何,一问便知。”
她有绝对的把握,无论齐云舒和阮眠霜如何问,怎么查,儿媳的安排都不会露馅。
她看着儿媳把持后宅几十年,桩桩件件都安排得十分妥当,这点小事定然做全了准备。
齐云欢被攀扯,挣扎着想要站起,齐云舒忙搂住她。
“你还有伤,不要激动。”
她也替妹妹着急,可遇上这种不要脸的人家,一时竟乱了方寸,脑中一片空白。
齐云舒看向女儿,阮眠霜对她使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既然汪家决定栽赃陷害,定然做了万全的准备。
想要破局,就不能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必须“反客为主”。
适才提到“对簿公堂”,汪家三人就退让一步,看来——
阮眠霜定神,整理好思路,一字一句道:“俗话说,术业有专攻。断案之事,不管是国公府还是汪家,都从未做过,也没有经验。但是,既然这件事两家都想要一个真相,不如上报大理寺,由大理寺的大人来问,最为公正——到底是这小厮玷污了我姨母,还是你们汪家为了隐藏真相,蓄意诬陷!”
“让大理寺断案,岂不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们是嫌齐氏还不够丢人吗?齐家侄女,你还不快管管你家小辈,真是口无遮拦!”
汪老夫人急了,听这人语气,怕是不会轻易揭过。就后宅的那点小伎俩,怎么可能骗过大理寺?
齐云舒也反应过来,脑中的思路也清晰了,不紧不慢道:“云欢是不是犯了错事,得查过才知道。汪家这么轻易便下了定论,齐家不服。若我妹妹真的和小厮不清不楚,丢的也是国公府的颜面。”她语气一顿,展颜一笑,“老夫人如此激动,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汪夫人暗道,母亲坏事,却面不改色地上前牵起齐云舒的手:“说到底,两家人是亲家,母亲是不想两家人薄了情分。”
汪老夫人也回过味来:“是是是,我汪家虽然行得端坐得正,不怕人查,但闹开了对两家都不好。”
齐云舒顺着话往下说:“既然闹开了对两家人都不好,不如便私下解决,两人和离?”
汪老夫人:“那赔偿之事?”
齐云舒冷笑:“若大理寺能证明你们汪家不曾说谎,赔偿之事,我可以替国公府答应。”
汪老夫人没想到对方死咬着这点不松口,只能搬出丈夫,语气带着几分威胁:“你一个出嫁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