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脆响,温若瑶似怒似怨,好他个谢谨行,竟然耍她。
休怪她翻脸无情。
他们的恩怨何须闹到明面上去,技不如人输了她才不会如此愤怒。
她最在乎的无非就是父母兄长,即使是死也不愿被兄长发现自己来过芙蓉居。
若非他在温珏面前要挟她,她才不会对他言听计从。
“谢谨行你混蛋。”
谢谨行被她打偏了脸,他动了动唇,舌尖扫过腮帮,喜怒不明地看着她:“温大娘子翻脸不认人的速度可真快。”
她来杀他,他不仅没有揭发她还解了她的困局。
她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还打他。
果然还如从前那般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思及此,谢谨行只觉自己的右腿旧伤隐隐作痛起来。
温若瑶被他说得脸色一红,咬着下唇深呼吸两口,胸膛剧烈起伏。
她因何而来他还不知道吗?
她不能留着他这个祸害。
“你到底想要什么?”温若瑶闭了闭眼,情绪冷静下来。
明白自己的刺杀不够精细,他已有了防备,不好再动手,只得退一步。
“我要你缠着谢昱承,做我的内应。”
此言一出,温若瑶骤然拔高了声音,“不要。”
她只想跟谢昱承划清界限,不想再同他有任何瓜葛。
“温大娘子自己说的,对谢某言听计从,死而后已。”谢谨行看着眼前的姑娘,见她反应如此大,明显误会了。
只以为她爱谢昱承爱得深切,不愿意背叛他。
他的黑眸幽暗深邃,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只此一事,温大娘子再思量思量。至于你若依旧杀我之心不死,那谢某便恭候大驾了。”
温若瑶紧盯着他的后脑勺,好狂妄的男人,哼。
此刻天色已晚,她实在不便与他继续纠缠,只得敷衍道:“我知道了,会仔细考虑的。”
“一码归一码,你的命待我下次来取。”
言毕,她提着裙摆飞快跑走,很快便不见了身影,只余隐隐约约的银铃声铛铛作响。
谢谨行这才于夜色下回头,盯着温若瑶消失的方向喃喃道:“真是个没良心的。”
*
温若瑶卸了妆面换了衣裳匆匆回到侍郎府后门,正打算从狗洞钻进去,却听见转角处有人唤她。
她眯起眼睛仔细一看,来人正是秋月。
这个小丫头是秋猎后秦灵给她安排的,刚跟着她不久,不过看起来是个实心眼的。
秋月提着灯笼焦急地朝她挥了挥手,待人靠近立马抓着她的胳膊,声音里透着惶恐:“姑娘,您可回来了。”
“发生了何事?怎的如此惊慌?”
“姑娘,午后您说要休息,奴婢便自去歇了。谁曾想春桃那个背主的竟然偷偷进了您的房间,见您不在禀报了主母,这会子主母正在韶光院里等您,看起来极为生气呢。”
闻言,温若瑶心下一慌,想起秦灵近日来好容易对自己和缓的态度,今夜恐怕又要降回冰点了。
见她没说话,秋月又问道:“姑娘,咱们可怎么办?”
温若瑶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躲是躲不过去的。前去开门,随我回房。”
“是。”
秦灵无非担忧她罢了,最多责骂她两句,只要她想个合适的借口便好。
只是春桃,她须得想法子打发了。
既她一心向着贺思齐,那就怪不得她了。
韶光院灯火通明,秦灵沉着脸坐在院中,手边是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身后两个侍奉的妈妈正轻轻地扇着风。
满院的家仆站在角落,人人自危,大气都不敢出。
温珏竟比温若瑶回来得还早,身上残留着淡淡酒气,听闻温若瑶夜不归宿也是生气得很。
不知怎的,他脑中总是想到在芙蓉居那个戴着面纱的姑娘。
莫非竟真是温若瑶?
温珏眸中燃着熊熊怒火,待温若瑶回来了,他定要问个清楚。
若真敢做出有损侍郎府颜面之事,她决逃不过一顿家法处置。
温若瑶站在大门外,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才往里走,“母亲,兄长。”
“啪”一只茶杯陡然碎裂在她脚边,凉透的茶水瞬间打湿她的鞋袜。
听见她的声音,秦灵积攒已久的怒气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你还知道回来!”
温若瑶只停顿了一秒便越过地上的碎渣继续往前,“母亲消消气,女儿知错了。”
温珏仔细打量着她,企图找出她跟今夜那乐师有一处相同的地方。
奈何温若瑶已经更衣卸妆,发髻也重梳了,温珏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这一刻他的心脏似才落地,无声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是他思虑过多。
“你去何处了?还穿着丫鬟的衣裳?”温珏冷声质问,“夜不归宿,可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做的?平白惹得娘担忧。”
“你已及笄,为何还如此不懂事?你看看清岚,她可曾让母亲忧心过?”
温珏口口声声拿温清岚跟温若瑶做对比,丝毫没有察觉妹妹的脸色已越来越难看。
“清岚乖巧又懂事,谁跟你似的,夜半都不知道回府。”
“到底是乡下农户的血脉,上不得台面。”
温若瑶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倏地断了,她不敢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从前对她千般宠爱万般呵护的哥哥,竟然会如此羞辱她。
温若瑶的心一阵阵刺痛,藏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绞进皮肉,掐出血痕。
“阿珏!”
察觉到儿子说的话太过火,秦灵一时忘了跟温若瑶置气,厉喝一声阻止还要继续往下说的温珏。
温珏听见母亲的声音,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心头后悔得紧。
看着温若瑶眼眶通红却忍着没哭出来的模样,一股酸涩感油然而生。
这是他从小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