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的绝对真理,始终都只是我们对自然规律的抽象化总结。”
朱简烜最后的总结说的非常保守。
毕竟现在只是十八世纪。
现在只要能够真正理解自己这句话,那至少应该是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者,或者说是机械唯物主义者了。
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非常先进的思想了。
朱简烜希望自己的这些弟子们,至少应该都是比较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若是将物理或者其他的概念,视为一种绝对的真理或者当做世界本质,就可能会倒退到朴素唯物主义。
甚至可能跳到唯心主义得范畴去。
按照朱简烜的经验,现实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唯心的,真正的唯物主义者并不多。
即便是前世以唯物主义为倒向的普及教育,让大量的普通学生觉得唯物主义是对的,进而相信自己也是个唯物主义者。
但他们大部分人的内心仍然是唯心的。
一个非常典型的特征,就是觉得欧洲人有科学思想,所以欧洲产生了近现代科学。
同时中国人没有科学思想,所以也没有现代科学。
这就是典型的唯心主义逻辑。
唯物主义者的逻辑应该是反过来的,是欧洲的科学发展孕育出了科学思想,科学思想又反过来继续指导科学研究。
与此同时,“科学思想”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深奥复杂概念。
科学同样也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概念。
发自内心的觉得科学高大上的人,很可能也有唯心主义倾向。
将“科学”、“科学思想”当做是引导世界发展的根本,就是典型的客观唯心思想。
太阳每天东升西落,月亮每个月循环一次阴晴圆缺,一年有四季春夏秋冬,这些最简单的认识都是科学。
把种子埋在土里,浇水施肥就能让其发芽,拔掉杂草能让庄稼长得更好,这仍然是科学。
挨打且无法还手的时候,知道找墙角抱头蹲防,也可以是科学研究的范畴。
黄宗羲通过推算日月食的时间,判断尚书里面有古人作伪,因为上面的日月食记载与核算对不上,这还是科学的范畴。
所以,中国古代本来就是有科学的,自然也会有与之对应的科学思想。
只是没有自行孕育出西方近代形成的那套思维方式。
任何一个西方国家也没有独自孕育出来。
西方科学是发端于中东、希腊,由很多个国家和文明互相交流影响产生。
中国也是有自己独立孕育的“高级”科学思想的,最起码在宋明两代时期属于非常高级的“思想”。
因为社会现实决定社会意识,而宋明时期的神洲科技水平,在全世界范围都是相对较高的。
比如说,王阳明同时代的气学家罗钦顺认为:
“心虽有灵明,但也是一物。心之官则思,能推见事物之数,究知事物之理。”
“有此物即有此理,无此物即无此理。”
“格物是格天下之物,不是格此心;穷理是穷天下事物之理,不是穷心中之理。”
“须就天地万物上讲求其理,要理所当然的将人心、鸟兽、草木、金石、天地视为相同的东西。
“方可谓之物格知至,方可谓之知性知天,不然只是揣摩臆度而已。”
这已经接近形而上学唯物主义的范畴,开始立场鲜明的反对传统的唯心主义了。
崇祯年间的王夫之认为,存在是绝对的,虚无是相对的,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
“动而成象则静”,“静者静动,非不动也”,“动而趋行者动,动而赴止者静”。
王夫之反对“先验论”,认为应该凭借自己的感官去观察世界,用心去思考和分析,进而获得事物的“理”。
“耳有聪,目有明,心思有睿知。入天下之声音研其理者,人之道也。
“聪必历于声而始辨,明必择于色而始晰,心出思而得之,不思则不得也。”
导师将王夫之与黑格尔相提并论,并用于王夫之相似的逻辑描述学习和形成正确思想的过程:
“无数客观外界的现象,通过人的眼、耳、鼻、舌、身这五个官能,反映到自己的头脑中来,开始是感性认识。
“这种感性认识的材料积累多了,就会产生一个飞跃,变成了理性认识,这就是思想。这是一个认识过程。
“这是整个认识过程的第一个阶段,即由客观物质到主观精神的阶段,由存在到思想的阶段。”
但是罗钦顺、王夫之这些学者,在明朝的时候属于“气学”。
是排在心学、理学之后的第三名,也就是不想关的人基本不了解的那种第三名。
不是当时思想的真正主流,也不被当时的朝廷特别赏识。
因为皇帝觉得自己对这种思想没有需求,自然不会专门推动和引导其继续发展。
当时也只有一个正统朝廷,也没有别的朝廷做另外的选择,所以探讨也就止步于第一个阶段的理论层面了。
清朝前中期在政治上推行八旗为本,宣传骑射立国,思想上流行“训诂”,也就是考据。
科技发展上逐步彻底落后于世界,思想辩证层面的探讨也趋于停滞。
自然也不会自己孕育与欧洲相同水平的科学思想。
这个世界的崇祯皇帝,在坐稳了自己的位置之后,就把“气学”扶正成了正统思想。
把罗钦顺和王夫之的理论直接列入了科举范畴。
崇祯需要工商业发展、需要科技发展,所以对支持“格天下之物,穷天下事物之理”的思想有需求。
再加上大明与欧洲的交流更加频繁,欧洲的技术和思想也能成为了参考对象。
科学是哲学的根基,科技发展是科学思想的根基。
大明的商业和手工业发展不断加速,大明的“气学”理论探讨,也随之进入新的发展阶段。
有需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