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说得不错。伊路米生活在揍敌客家族塑造的套子里逐渐成型,又用同样的方式训练出了我。我们俩都是揍敌客家族的,产物。
生活在套子里,非此即彼的木偶人,怎么会不相像呢?
深层次的沟通,或是情绪共鸣的经历,只能说是寥寥无几。我们聊天的大部分话题都围绕着“揍敌客”、“任务”这些字眼。我自认是个情绪感知比较迟钝,换言之,感情比较淡漠的人。如果情感感知也能像念能力一样具象化,伊路米的感知力就像被注入清水的颜料,缤纷色彩,无限稀释。
更何况他受到的杀手教育比我更根深蒂固。
......
恍惚回神,镜子里浮现出女人面孔,下巴尖尖,一双圆眼。我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抵住嘴角,比了一个“耶”的姿势。
柔顺漂亮的长发散落在地上。如果被基裘看见,只怕又要疯狂尖叫了。
完全不符合她期待的淑女形象。
镜子里的女人微微笑起来。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伊娃?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将近4点。我收拾好东西洗漱一番,回到小床上倒头就睡。这间小屋目前的房租还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小镇里来来往往都是熟人,在得知我在老板娘的小酒馆打工之后,房东奶奶也答应了让我短租一个月的请求。
对于我而言,每天的娱乐大概就是逗猫遛狗,和妮翁发发消息,再打发西索几句;攒着钱,为下一场漂流做准备。
我想过去找酷拉皮卡。但他的家乡横遭变故,往日之约只怕难续;更直接一点的原因是,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人海茫茫,无从得见。
酷拉皮卡和小杰他们,现在面临的大概是念的考验与修行。
不知道他的念能力是什么样的?
......
房间里的花瓶里养着一捧花,是我在市场花几戒尼买下的普通品种。虽然不是什么珍奇花卉,但胜在蓬蓬勃勃,开得大气自在。
我每天都有给它换水。在阳光底下,花瓣绯红一片,水露给它添了一层不真实的美。伸手拨动花束,水波微微荡漾。我的心弦也微微颤动。
我期待和他们再次相见的那一天。
希望到那时,我可以清晰地回答出奇犽和酷拉皮卡问过的问题,也能告诉小杰,我到底是谁。再一次面对伊路米的时候,我也能坦白地和他沟通。
对于变化系而言,真实内心的剥落就像小猫对人类露出肚皮,永远是最困难的事情。
我非常清楚,不论是伊路米还是酷拉皮卡,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轨迹。而这轨迹不会因为我的参与发生太大改变。虽然个性截然不同,但他们都是非常独立的个体,自我黏性和惯性都非常强烈的个体。无论是以未婚妻身份让伊路米放弃杀手身份,还是从朋友角度劝酷拉皮卡放弃复仇回归正常生活,都非常不切实际。
我同样不愿成为他们生活中的点缀。
我的未来可能性到底在哪里,我是什么模样?比起作为附属品一样生活,我更想以自己的姿态强势主动地去造成影响。西索说这是沉睡的本能,从来不会被规则束缚的变化系的本能。或许我和他有着那么一点变化系之间的惺惺相惜。
或许吧。
......
月亮投下柔软的光斑一片,像广袤世界里一块漂亮的隐喻。
“给我介绍几个赚钱的工作吧。”囫囵敲下几个字,我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