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麦偏要把话说清楚:“你们明明答应过我,大学毕业就不再干涉我。”
乔母道:“这不是干涉,是替你把关。你还小,不知道社会上的竞争有多激烈,现在大学招辅导员都要求博士文凭了……小事你可以自己做主,但出国这事必须听爸妈的。”
乔麦算是看明白了,她和父母之间根本就没法沟通。
鸡同鸭讲,不如不讲。
父母强烈的控制欲就像随时伸来的章鱼触角,只要你一点不如他们意,就会被缠上纠正,直至窒息。
她憋着满腹牢骚,冷脸回房。直到关紧了房门,她都能听见父母在外面吐槽她“不懂事”。
懂事,又是懂事……
她已经二十二岁了,又不是十二岁,她的人生该怎么走,难道就不能让她自己做决定吗?
乔麦不想出国,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紧紧攥着手机,里面有条让她内心澎湃的短信,那是她旧时队友发来的。
沈冰:乔麦,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放弃过练球,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再试试呢?
时代变了。
过去,网球选手是国家集中资源培养。
现在,网球运动与世界接轨,也逐渐出现其他的培养形式,譬如俱乐部培养制度。
时代和行业的变化让乔麦有了重新回去打职业赛的可能性。这么多年来,那张“年度最有潜力新球员”的奖状一直都挂在乔麦的房中,祭奠她心中被埋藏的梦。
她想回球场,疯狂地想回去。
即使清楚二十二岁已经到了濒临退役的危险年纪,她也依旧想回到那能让她沸腾、让她燃烧的球场上去。
父母当然不懂她对网球的痴迷与热爱,她也没打算让他们放下偏见理解自己。
当晚,趁着所有人睡着,她悄悄推开了窗户。
夜黑风高,借着夜色的掩护,她灵活地翻身爬下,双脚一落地,便再次意志坚定地向外溜去。
迎着夜风疯狂奔跑的时候,乔麦在想:也许人生就是个循环,那些你自以为早已放下却根本没有释怀的梦想,总有一天还是会把你带回最初的起点,不在同样的赛道上再跑一次,根本不可能死心。
第二天一早,乔麦提着球拍站在绿地网球俱乐部门口,神色倨傲,意气风发,单刀直入地递上一张名片:“我找韩总,应征球员。”
前台妹子只是看了眼名片,就毕恭毕敬引她入会客区。
乔麦独自一人坐在奢华大气的会客厅里等待时,暗暗感慨这家俱乐部的投资人还真是财大气粗。
想当初在省队训练,经费吃紧,上头三申五令甭管是场地还是器材都得小心着用,灯泡都是用到彻底不亮了才会换,哪有这么富丽堂皇的专用会客厅?
正当她感慨着,突然手机响了。
她低头一看,是弟弟乔真打来的越洋长途。
“有事?”
“长话短说,五分钟后我还有场考试。”乔真说话风格比乔麦还要直接,“妈说你翻窗跑了,气得要死,要跟你断绝母女关系。你那边是什么情况?闹到这种地步,至于吗?”
“他们逼我出国,还给我介绍男人。”
“就这?”
“昂……”
“幼稚,可笑。”乔真径直下了定论,“姐,你二十二岁了,不是两岁,请成熟点,不要遇事只会用小孩耍脾气的方式解决问题,OK?”
“切,你个小屁孩,怎么跟你姐说话呢?”
“你现在在哪?”
“在一家网球俱乐部,见投资人。”乔麦坦言,“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回去打球。”
“姐,你疯了。”
“我二十二了,再不试试,或许连疯的机会都没有了。”
“搞不懂你。”
“不用你懂。”
“行吧,人没丢就行。我就替妈传个话,要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总不能连家都不回吧?”
“我心里有数。”
正说着,外头就来了人,乔麦见那人西装革履,眼神犀利,气场十足,前台妹子跟班似的跟在身后,估摸着来人是俱乐部的管理层,赶紧挂了电话。
果不其然,来人伸手一握,开门见山:“韩东兵。”
乔麦赶紧报上大名:“乔麦。”
不过是轻轻打量了两眼,韩总就精准地问到了乔麦的痛点上:“球员?年纪不小了吧?”
乔麦如实回答:“二十二了。”
年龄是运动员逃不出的魔障,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各项机能都会下降,很难打出好成绩。
果不其然,韩总眉头一皱,似乎对这个年纪不太满意:“之前在哪打网球呢?似乎比赛中没见过你?”
乔麦:“以前在省队,后来离队了。”
韩总:“为什么要离队?是没打出成绩?还是带伤退役?”
乔麦:“都不是。”
这让韩总来了兴趣:“说说。”
网球圈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若是有心打听,必能打听到当年的事情,完全没必要撒谎,更何况乔麦也不喜欢撒谎。
她实诚道:“有次比赛出了事故,被罚禁赛一年。回来跟队里吵了几句,一时意气,就离队了。”
韩总有点意外:“多少年前的事了?”
乔麦算了算:“七年。”
韩总:“那过去这七年,你都在干嘛?”
乔麦:“念书。”
听了这个回答,韩总就更加意外了:“也就是说,这七年里,你都没有继续专业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