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却始终是一片空白。
林枣阳无计可施,只得依照现在的备注,直接输了常乐言的名字。
搜倒是搜出来了,只是……
他看着这个备注名,忍不住想笑。
没想到他以前这么幼稚,还会玩如此无聊的谐音梗——检索结果里,唯一匹配得上的,只有一个“常”字。常乐言的“乐言”二字,用一个音乐和一个圆圈的符号给代替了。
常乐言的“乐”其实发音为le,第四声。却不知怎的,他似乎更喜欢用yue代替那个字。
难道纯粹是因为他喜欢音乐吗?
林枣阳笑了笑,也搞不清楚以前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话说,他以前是怎么在这么多人里找到常乐言的?
点开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记录停留在二零一七年的八月。
她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个“喂”。
二零一七年八月?
林枣阳回溯那段记忆。
冯奶奶去世的一个月之后?
彼时,常乐言已搬离山城,而他也早就身在北城,准备出道集训。
这个时间点……林枣阳盯着那串日期,罕见地沉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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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0月13日,常乐言、林枣阳十岁,四年级下学期
林枣阳同往常一样,结束周末的训练之后,在晚上八点多到家。
楼道灯亮起,林枣阳抬头往上走,却意料之外地,在自家门口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常乐言。
林枣阳都不记得她上次在他家门前等他是什么时候了……
“常乐言?”林枣阳试探着问。
她怎么在这里?
常乐言正环抱着双腿,坐在台阶上打盹。恍惚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她勉勉强强睁开了眼:“林枣阳,你回来了……”
说着,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
“所以,阿姨因为急事出差,把你送到楼下就走了,结果你上楼之后才发现,书包和钥匙都落在车上了?”
常乐言穿着林枣阳给她找的外套,模仿记忆里长辈们喝开水的模样,一小口一小口地嘬——尽管这是林枣阳特意调的温水——老气横秋地点点头:“嗯。”
“那孟叔叔呢?”
“他今天有晚自习。”
“你没有冯奶奶家钥匙吗?”
冯奶奶前两天刚被常乐言的舅舅接出国玩儿了,过段时间才能回来,他知道。
“有啊,和我家钥匙挂在一起啊,在书包里。”常乐言睁大了眼睛看他,好像他这话问得很不该似的。
林枣阳感觉很头疼。
妈妈在上夜班——唉,要是妈妈在就好了,他就不用应付这么复杂的局面了。
“可是阿姨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都说她要出差啦,直接赶去飞机场了。”常乐言学她们严肃板正的教导主任,指着林枣阳道:“飞机上不能打电话,这是常识。”
林枣阳看着一本正经的常乐言,简直难以理解——她都无家可归了,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
常乐言确实兴奋过头:好不容易没人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呢!
“林枣阳,要不我跟你一起睡吧。”常乐言放下水杯,瞬间恢复正常,对他眨巴眨巴眼睛。
林枣阳羞愤得满脸通红:“常乐言!你是女生!”
常乐言看他气成这样,怪诧异的:“我骗你的啦,这么生气干什么。”
她老早就自己一个人睡,不需要大人陪了,就是想看看他的房间长什么样而已。
又是这么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林枣阳又羞又恼,肚子似乎都因为生气而变得绞痛。
常乐言察言观色的本事总算长进了一些,见林枣阳都要炸毛了,连忙噤声,害怕地抿抿嘴,将眼睛转向电视。
林枣阳拿她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咬着唇思索要怎么弄才好。
跟善变的精怪似的,没过多久,她的注意力又被电视给吸引过去了,连带着方才的困意也一扫而空。
一集电视剧放完,她才发现,林枣阳都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阿姨今天又值夜班吗?”常乐言伸着懒腰问。
杨阿姨上白班的话,六点钟就已经到家了——常乐言每天盯着林枣阳的动静,把这些东西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林枣阳点点头,将课本从书包里拿了出来,准备复习。
刚开学不久,学的都是新的内容,课上好多东西他都没弄懂,在公司又没有多余的时间做,他只能自己学。
这个时候,林枣阳和常乐言还在读四年级,林枣阳还没有变成冯厚粲的门徒,也没有常乐言帮忙学习,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
常乐言抬头看了看时钟,距离爸爸下班还有半个多小时,她只好继续在这儿坐在等。
“还有好久啊……”
没有了电视的刺激,困意很快席卷上头,常乐言整个人昏昏欲睡。
往常这个时间,她早该上床睡觉去了。
“等老孟回来了我就走……”又是一个哈欠。
“我跟妈妈打过电话了。”林枣阳开口道。
“妈妈说,你可以边看电视边等,也可以直接去她的房间睡。”反正林枣阳的爸爸在外地打工,一般过年才回,她一般都是一个人。
“她会跟叔叔阿姨说的。”林枣阳看着书上的题目说。
他也有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