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1日
和常乐言通电话的人原本是左秋。
梁昶只是偶然从左秋门前路过,不知怎的,左秋灵机一动,突然好心地叫住了他。
“我在和乐言聊天。”她捂住音筒,小声地说。
看在他单恋这么辛苦的份儿上,给这个大半年没见过常乐言的人尝点甜头。
梁昶冷不防被叫住,第一反应是要将他们学校的试卷整理出来给她——常乐言之前有找过左秋问她要文科的统考试卷。这是这么久以来,常乐言转去山城后提的唯一一件事儿——尽管找的人也不是他。
看梁昶这不争气的样儿,左秋恨铁不成钢地夺回了手机。
——
林枣阳见到常乐言眉舒眼笑的模样明显一愣。
“等一下,”她取下一只耳机,“我先把这个挂断。”
林枣阳顺着她的意点点头,抱臂倚在门框上,站在门口听她讲。
正好,他倒要看看电话那头是何方神圣。
常乐言得了允,稍微侧身,低头看着自己的鞋说:“我先挂了,过会儿还要跟我妈电话。”
压根没有提到他的存在。
对面的人似乎讲了句什么,常乐言回:“你要能好好照顾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
林枣阳瞳孔放大,眉头皱了起来。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暧昧?
她到底在和谁通话?之前的那个梁chang吗?
林枣阳疑问多得快要从他头顶冒出来。
他现在这状态,若是让钟淮给知道了,必然会被嘲笑得体无完肤。
“好,有机会再见。”
“拜。”常乐言终于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她问。
“哦,”林枣阳眨眨眼,集中精神,“饭盒。”
“啊——对,”常乐言恍然,“等一下。”
她往厨房那儿走。
林枣阳盯着常乐言的背影,久久不曾动弹。
“给——”常乐言将装好的饭盒递给他。
“我先上去了。”林枣阳罕见地面无表情道。
“哦好——”常乐言看他毫不留情地离开,察觉出了他微妙的情绪变化,却不知这态度大变究竟是为何。
——
“回来了,你送到……”
“明天打算几点钟起床……”
爸妈似乎问了些什么,林枣阳没注意,全搪塞过去了。
他推开房间门,扣上,沉默地走到床边,坐下。
林枣阳没开灯,室内是昏暗的。
有微弱的灯光从窗口洒进来,照得他的脸若明若暗。
他从口袋里将那几支药取了出来,摆在书桌上,一动不动的,就这么盯着它们看。
嘴唇被咬麻。
不知在床上坐了多久,手里的手机忽然“叮”地一响。
沉思的人被惊扰。
垂眼一看,是钟淮。
他还在锲而不舍:“哥……我今天还能看得到吉他吗……”
林枣阳没动。
寂静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一声突兀的闷响,手机陷入进被子里——他只是瞥了眼屏幕,就将它扔到了一旁。
林枣阳没有回复他。
静了好一会,林枣阳俯下身,用双手搓了搓眼睛。
心神交战。
“二十分钟过去了……”
消息铃又响起。
林枣阳烦躁地甩甩额前的发,总算拾起手机,支起身子走到门口去开灯,给钟淮视频过去。
“总算回我了!”
很是聒噪。
“快给我看看!”
有点烦人。
林枣阳没讲话。
他沉默着去取了吉他包,将里面的琴拿了出来。
手机被架在了床边的书桌上,林枣阳坐在床上漫不经心地调弦。
“哇,还真不错诶!”钟淮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拿起手机便开始截屏。
林枣阳抚着琴板,上边是他和常乐言一起DIY的各种贴纸和画——这是常乐言送给他的十五岁生日礼物——他人生中的第一把吉他。
每年回家,他总会拿出来玩一玩。
也得益于保养得当,它一直都没坏。
刚去北城时,他也把它给带过去了,但最终,他还是重新将它给放了回来。
他太爱护这把琴了。
他以前并没有多意识到这一点,还是到了新公司,住进宿舍,体验过和一群人住在一起的感觉之后才知道的。
新公司的人比较……不拘小节。绝大多数带进寝室里的东西,一被放下,基本上就成了公用的了——更别说乐器这种东西。
他总不可能拦着不让人玩儿。
被人碰就会有风险,新公司里大大小小的练习生,他再怎么小心,也避免不了别人会磕到碰到的可能。林枣阳每次借出去都会心紧一下。
他也说不清楚。
如果是别的什么东西,他的键盘、电吉他什么的,借给他们用他好像都没那么心疼,唯独是这吉他,他是真的不太舍得。
反正后来他就将它给带回来了,偶尔回家的时候拿出来弹一弹,也算物尽其用。
松弛的琴弦经过调整,恢复了紧绷的状态。
“嗡——”手指扫过,琴弦随之振动,琴箱里传来明亮的声音。
钟淮注意到了这把琴的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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