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9日
“林枣阳,太阳晒屁股啦,还不起来?”
“你不是要去赶十一点的飞机的吗?”
杨春梅拿着扫把,叉着腰站在林枣阳门口喊道——自从寒假的某一天她招呼也不打就直接进屋掀了林枣阳的被子,弄得林枣阳像被踩到尾巴一样突然跳起来气急败坏地狠狠生过一通气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乱闯进去过了。
尤其是她发现林枣阳藏了常乐言的照片之后,她似乎才意识到,这个在她眼中才屁大点、遇到事情只会喊妈妈的乖小子早就长大成一个能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了。她再像原来那样肆无忌惮地跑去他房间肯定是不合适的。
谁还没点“个人隐私”呢。
杨春梅用着那些从短视频上学来的词,在心里默默地想。
林长丰端着给林枣阳准备的小菜从厨房里出来,喊杨春梅跟他一起打包——林枣阳一份,萧其泽一份。
他们爱吃这些,每回回来他都会做一些给他们带过去。他的假请到今天下午,过会吃完饭送完林枣阳就要回去上班了。
杨春梅远远听见林枣阳在里面应了声,听着就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她放下扫帚洗了手到餐桌边上来,和林长丰一起装小菜。
“他昨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林长丰一面将菜倒进玻璃罐里,一面问。
“我哪知道。”杨春梅不甚在意地回。
昨天吃了饭,太撑了,就跟楼上的芳姐一起出去走了一圈,一回来就洗洗睡了。
“睡之前不是跟他打电话了的么,差不多九、十点钟的样子吧,他跟乐言都碰面了,应该不会很晚。”杨春梅说。
具体情况她也不太记得了,应该是睡之前他还没有回来,她就搁床上给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没想到是乐言接的。
她说他们俩已经在一块儿了,但是林枣阳去了厕所,包在她手上,暂时没办法接,她看到上面显示是她,她就先替他接了。
杨春梅当时点了点头,记得自己好像问过他们什么时候回。乐言说她也不确定,可以还要玩几圈,也可能过会就回了,说不用等他们,他们玩够了自然会回来的。
林长丰睡得比她还早,迷迷糊糊地起来听她讲电话,她想着反正林枣阳已经接上乐言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之后也就躺了下去——可是紧张太久了,他们俩一躺下,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听她这么一讲,林长丰也想起了个大概。
“哎你说昨天有没有可能他们是一起出去玩的?”林长丰灵光一现,忽然道。
“谁?你说言言和枣阳?怎么可能?”杨春梅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说跟同学一起出去——”话讲到一半,杨春梅又突然卡住。
这么一回忆,她好像是没有听到他们说过要跟谁一起出去。
要知道,林枣阳几个玩得好的朋友她基本都认识的,放在往前,他要去哪儿,都是直接跟她清楚的。要和谁一块儿去、玩什么,都会讲的,可从来没有像昨天那样一声不响就走了。
最主要的是,杨春梅知道林枣阳的性格——他要什么就自己去争了。
之前去公司当练习生是,后来换公司也是,林枣阳全都是自己做的决定。到现在,说他是刚成年,其实他大半的事情她都已经插不上手了。
如果林枣阳真那么欢喜言言的话,这么好个机会,她觉得他应该也不会浪费……
要早知道,她都想买束花递给林枣阳让他去告白了。
真是。
“谁知道呢……”
还真的有这种可能,杨春梅莫名奇妙地笑了,很开心的样子,手上的动作都轻快了点。
“先等会儿——”杨春梅又道,这回是叮嘱了,“先不影响他艺考。”她说。
“等他全部考完了,我们好生问问他去。”她颇为兴奋地同林长丰道。
林长丰面色不改,却是顺意地点了点头。
答应了。
两人无声地对视一眼,又默默地垂下头去干活。
——
林枣阳用了半生的意识才从床上给爬了起来——还是听到十一点要赶飞机才醒的。
头痛欲裂。
清醒之后,林枣阳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衣服,臭到不能自已。
他三两下扒拉下上衣,换了身干净的,心止不住下沉。
他昨天不会顶着这么一副形象在常乐言面前舞了半天吧?
林枣阳脑补一下可能的情况,心凉了半截。
对了,昨天发生了什么来着?
他只记得和常乐言买了酒,做了饭,然后呢?
脑中的记忆像是被不小心泼到酷暑曝晒的太阳下的一滩水,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凭空蒸发掉了。
林枣阳甩甩脑袋,还是先以洗澡为重。
他抱着一脏一净两堆衣服跑进了厕所。
“欸快点洗了吃饭啊——早饭跟午饭一起吃了算了。”杨春梅冲溜进厕所的人影讲。
“知道了——”
林枣阳应着,在镜子前用水扑了下脸,先把牙给刷了。
脱下衣服之前,回忆起方才的画面——总觉得那场景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奇怪地摇摇头,拽下上衣,打开淋浴。
“啊——”
杨春梅刚扫完地正渴得要命,举着水壶要倒水呢,被林枣阳陡然一声叫弄得手一抖,水撒了半股出来。
“怎么了?!”杨春梅盯着地上那滩水,喊。
大清早的,刚起来不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