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么浓烈的情感,被林南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弯腰望着赵依婧,嗓音调笑,“不会反抗,但会踢人。”
赵依婧无言。
脸白了一分。
“我送你回去,你会不会报警?”
林南问得别有意味。
赵依婧看着他,依旧无言。
“你一定会的。”
林南替她答了,眼底带着笑,又重复着低喃:“一定会的。”
他没有趁人之危,纵使眼前的女孩他朝思暮想。
送她去医院的路上,他一再解释他的清白。
后座的女孩安静听着,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到了医院,林南想抱她下车,赵依婧的眼神又警惕起来。
她的眼是湿的,皮肤是白的,像初冬的雪。
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的,最柔软的雪。
林南心中一动,轻轻地安慰她:“没事的,到医院了,没事了。”
见赵依婧还是不说话,他又说:“如果你不放心,现在就报警抓我,我相信,警方会还我清白的。”
赵依婧嘴唇动了动。
终于开口:“不是你,那是谁。”
声音很虚弱,林南得凑近了才能听清。
赵依婧说:“聚餐只有我们两家人,不是你,那是谁。”
她不敢去想。
林南说:“也许只是一场误会。”
赵依婧抬抬眼皮,“是吗。”
林南沉默一瞬。
他说:“这种误会也是常有的,你别多想。你吓坏林叔了,我都不敢给你父亲打电话。”
赵依婧说:“你实话实说就行,我在医院,也瞒不了他。”
“阿婧。”
“怎么。”
“有男朋友吗?”
林南鬼使神差地问。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敏感的时刻问这么敏感的事。
他有些冲动,一如年轻般头脑发热。
赵依婧看了看他,说:“没有。”
没有。无论是恋爱,或是喜欢的人,除了楚佳她们,旁人问起,她都只有这一个答案。
思绪渐渐回归。
雨下得绵绵。
街道仿佛笼罩着烟雾,尽头茫茫一片。
赵依婧进了奶茶店,正好,店里只有楚佳一个人。
她站在门口,长发被淋得有些湿,风衣领子上也沾着水渍。
楚佳看到她,说:“怎么下雨也不打把伞。”
赵依婧说:“走到一半才下起来的。”
楚佳招手,说:“过来。我外婆自己酿了米酒,我带了些过来,给你做热的酒酿小丸子暖身子。”
赵依婧顿时微笑起来。
“好。”
她坐到了离柜台最近的位置。
点了根烟,缓缓地抽着。
“怎么了?”
楚佳是懂她的。她看她一眼,把小陶罐里封好的米酒倒出来,问:“心情不好?”
赵依婧说:“我遇到林南了。”
“他说什么了?”
“还是那些话。”赵依婧吐着烟圈,说:“我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和他说你跟周峋的事了?”
“没有。”赵依婧说,“我只是不想他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欠他一条命,总归是要理清楚了。”
“别被他道德绑架了。”
楚佳把刚做好的酒酿小丸子放到赵依婧面前,赵依婧伸手一摸,热度从指尖直达心底。
“我虽然不了解林南那人,可想也知道,他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楚佳坐在她对面,说:“一个男人有权有势有家庭,肯追在一个女人身后十年,你还从没给过他任何希望,我觉得,这已经不是爱,而是一种执念,一种占有欲罢了。”
接着,她轻叹:“人嘛,越得不到的越想要,也不奇怪。他想施与恩情绑住你,让你欠他的,这种行为,能对你,也能对别人。如果连为他生儿育女的人他都能轻飘飘放下,无论是做恋人还是做朋友,都别陷太深。”
“你置身事外,比我看得透。”赵依婧悠悠地说,“人都该是自由的。”
楚佳认真地说:“别觉得亏欠任何人,他虽然没得到你,但也享受了追逐你的快乐。就算他救你一命,咱除了感激,也没别的法子,也不是谁都可以以身相许的。大不了,以后给他养老,反正他肯定比我们老得快。”
赵依婧说:“算了,我养不起他的,我现在负债累累。”
楚佳说:“又没人逼你还债。”
赵依婧喝了一口酒酿小丸子。
自家酿的米酒果然不同。唇齿间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哎,你和周峋怎么样了。”楚佳突然问。
赵依婧想了一下,说:“我告白了,他还没接受。”
楚佳指了指她,说:“你的事,跟他说过了没。”
“还没。”
“阿婧。”楚佳叹了口气,说:“我理解你的感情,支持你的行动。可丑话说在前头,你和周峋我并不看好,你自己也别乐观。周峋是好,人也温柔,但那是十年前的他,不是现在的他。你对这十年间的他一无所知,只凭一腔爱意能换来什么?大家都是普通人,不整那么高尚的,换我是他,被摧毁了人生,一切努力付诸东流,哪怕明知与你无关,我也没法面对你,毕竟你是赵家人,流着赵家血。如果他接受了这样的你,那只有两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