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过,四月的上海天气渐暖
我托着腮,望着门外熟悉的车
“阿城哥?”
明诚将形形色色的补品送来
“这是给妈妈的?”
“这是给二小姐的。”
我微眯着眼
明楼最近对我的关照,就差把我将要受审写在脸上了。
幸好阿城每次假借理由,才不至于被旁人怀疑
“阿城哥。让爸爸不要这么明显,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这一刻,明诚看着我,目光似有一些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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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你很不对劲。”
明楼与汪曼春坐在天台,汪曼春望着前方静静地,冷不丁说出这样一番话
“什么?”
“你要补偿楠楠,也不用送成堆的补品吧,她才十三岁。”
汪曼春说着
她总觉得,明楼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明楼这段时间对于汪若楠的保护,有些过了
明楼从背后拥住汪曼春
“曼春….我那么久没在你们身边,我怕….”
汪曼春握住明楼的手
她轻声细语
“师哥不必害怕,楠楠是个懂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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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照相馆
“丧钟”
我看着代号,目光犹疑
今夜,便是丧钟敲响之时
“郭骑云一组,我和王昭姐姐一组。”
两人的脸上是担忧、沉重,却不是绝望
他们还不知道将经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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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死吗?”
夜色下,王昭轻轻问我
她一直是一个爽朗的女孩,她有一副男孩一般的性格,她很少会这么不肯定、迟疑地说话
看来人总是有预感的
那份如地狱警醒般的代号成了每个人沉在心头的大石
她曾是我在军校唯一的朋友,我却在她来上海的那一刻,便知道了她必死的命运
“也许吧。”
我轻松一笑,以望化开沉重的氛围
“我们出军校的那一刻,何处不是死呢?”
听此,她展开笑容
氛围变得轻松
“你总是喜欢这么说话!好像知道了一切,好像什么都在你的计划一样。”
我看着她
愧疚在内心蔓延
王昭姐姐,对不起,我知道一切,却还在黄泉路上假意安慰
我才是那个最过分的人,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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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依着绳索落下城墙的那一刻,探照灯恍然亮起
特高课与76号的人就在前方
王昭毫不犹豫地割断了绳索
她被乱枪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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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三层洋房十分寂静
我选择了汪曼春再次去北方开会的时候
我难以在我的亲生母亲、一位优秀特工的面前实施这个残酷的计划
今夜,郭骑云会在其他地方殒命
他与王昭姐姐会一起陈列于特高课或者76号的停尸房,他们会被开膛破肚,不留全尸
意识陷入模糊之间,巨大的瓷器碎落声传来,我惊讶睁眼,发现客厅中最名贵的古董花瓶碎在地上
手隐隐做痛
猩红的液体缓慢流出
我高估了自己吗?
做为接受了现代教育的我,也许并不适合在动乱年代成为知晓一切的特工
巨大的、巨大的愧疚环绕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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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阳光照在窗边,舒适的春风轻轻吹着
此后几日,我照常来特高课,好似没有那件事
我打开电报,神色犹疑地按下讯号。
现在是正午,特高课人大多在午休,以组长之位发加密电报不会被人察觉。但如果铃木加奈一直监视着我,那么从发起电报开始,我只有十分钟的逃命时间。
讯号已成
最后,我看了一眼工作半年的案头,披上大衣。
一路上,大家神色如常,几个下属友好地与我打招呼
我让司机停在街边小巷
我走入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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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某大会
汪曼春烦闷地听着台上的人长篇大论
她向来讨厌这种大会。
忽然间,宪兵队好像冲了进来
是错觉吗?汪曼春总觉得,宪兵的目光紧盯着自己
他们径直到汪曼春身旁
“很抱歉汪处长,您的堂妹汪若楠被列为军统嫌疑人,疑似逃逸,请随我们回到上海。”
这句话丢在大会,掀起一阵阵巨浪
周围皆是窃窃私语
“我堂妹?”
汪曼春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她还是个孩子!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汪处长,请随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