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情来,似是真为了一个死人而难过似的。
“游师兄不必伤怀,这不是你的过错。”孟铃儿上前安慰道。
“游道友也是为了除傀疫而来吗?”木冬雪问道。
攸吾点了点头:“诸位也是为此而来?”
“正是。”
“那贫道可否与诸位同行。”
“再好不过了。”
散修游吴就这样理所应当地加入了四人小队,开始扮演起一个救苦救难的修士来。李微言说过他没有心,只是个镜子,他照到什么,就变成什么样。事实也的确如此。
有了游吴的加入,他们斩除魔傀的效率高了不少,几日内就连拔两个傀村。每杀一个傀主,他们就将灰烬撒入水中,然后将河水化作雨水,尽力洒到所有能覆盖的范围,然后告知恢复正常的百姓让他们帮助旁人一同喝水。
游吴看着卢昇不知哪学来的唤雨之法啧啧称奇。“卢道友这番神通,真可通神了。”
卢昇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这不是我的神通,是一位前辈教的。”
“哦,何人有此本事?”
“你应该不认识,她叫李微言,是个很厉害的方士。”
游吴笑了笑:“确实没有听说过。”
不过说起李微言,攸吾已经许多天没有她的消息了,他原本想着这样大的场面,她一定会十分活跃,忙得脚不沾地。可如今无论是人间还是天界,都打听不到一点李微言的消息,连总务司都找不到人,着实古怪。
要不是她的那颗无名星还亮着,攸吾应该会觉得她可能已经死在哪个角落了。毕竟李微言也确实是容易找死的那种人。
还没待他胡乱猜测多久,他就见到了李微言,只不过是在梦里。
而且不止他一人看见,是几乎整个人间都同时梦见了。
李微言狼狈不堪,被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掐着脖子半悬在悬崖边,而悬崖底下便是灼热无比的汹涌岩浆,连石头掉进去也会融化。
“这番滋味,如何啊?”那人狞笑着,看不清面目,却有一双极其怨恨的眼。
“我便要你所珍视的凡人都来看看你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让他们看看你如何去死。你活过来一次,我便杀你一次,你活过来百次,我便杀你百次。”
李微言压抑着痛苦的神情,并不言语。
“还不死心?哈哈哈哈,你以为,那些神明真的会去救你珍视的凡人们吗?要不要看看如今人间的惨相?我觉得你一定爱看的。”
瞬间无数人间惨剧的图景在周围铺陈开,凡人们的悲号叫人肝胆俱裂。李微言的脸上终于压抑不愤怒:“你疯了,疯了!”
“我早就疯了,你一直都知道的,因为这是你一手促成的。”那人见她终于痛苦起来,满意地松开手,任她掉入熔岩之中。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噩梦惊醒。有的摸不着头脑,有的则是一身冷汗。
竹山从噩梦中惊醒,浑身的衣裳都汗湿了,他喘着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中惊惶不安。他又是惊慌,又安慰着自己这只是噩梦罢了,算不得准。应该是连日来看顾那些外地来的流民让他心神不稳,这才做了噩梦。
他这几日都住在县衙,以方便去看顾那些住在郊外的流民。最近傀疫肆虐,江林县附近一片安然无恙,流民们便往这里来。林羌将流民们安置在城外一个临时的窝棚,设了粥铺每日施粥,竹山则为流民们义诊。
因为有傀疫的经验,竹山面对那些已有症状的百姓便不再束手无策。他将仙草煮水,发放给那些有症状的病患,不消几日,便会呕尽秽物恢复健康。
因为流民中傀疫渐解,竹山都开始觉得一切向好了,可这突如其来的噩梦叫他的心又紧起来。他本就担心妻子出什么意外,如今又做了这样的噩梦,即便是安慰自己也依旧心乱如麻。
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他便披上衣服,想到屋外走走透透气,开门却见院中的衙役们居然都已醒了过来。众衙役看到竹山,皆面色古怪支支吾吾,连郑直的脸色也很奇怪。
竹山不解,便问郑直,发生何事。
郑直支支吾吾地告诉他,大家是因为做了噩梦才醒的。
“噩梦?”竹山心中不详。
“是……是跟李方士有关的。”
竹山的脸色变得惨白,甚至有些站不稳。这时连林大人都走到院中来,他看了看未亮的天色,又看了看院中众人古怪的脸色,问道:“难道你们也……梦见了?”
众人点了点头。
郑直扶住竹山,生怕他没站稳倒过去。“竹先生不必太担心,那不过就是个梦而已。”
竹山示意郑直不必扶他。“我没事……我没事。”说着他回到屋里关上了房门,郑直有些担心想敲门进去,被林羌拦住。
“此事古怪,你且让他自己好好冷静一会。”
竹山一回屋里就失力险些倒下,还是扶着桌角才撑着。他摸向腕间,摸到那条红绳,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命绳还在……言儿,言儿肯定没事的。”
他余光看到被他挂在床头的一柄剑,快步走过去将一柄剑拿在手中。
这是李微言的本命剑,剑与命绳都无恙。也许,那真的就只是一场古怪的噩梦而已。天底下恨她的妖魔那样多,也许这只是妖魔惑乱人心的诡计。
可无论他如何安慰自己,他的心依旧忐忑不安。
他抱着一柄剑,怨怼自己的无能。
如果他不是个凡人,如果他可以像仙人们那样自由穿梭,他就可以自己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不是枯坐在这里做无用的担心。
“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