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震天响。
屋里一股恼人的臭味,像是汗臭和脚臭味混到了一起,这里除了通铺和衣架之外没什么摆设,看起来像是杂役卧房,或是客栈里最便宜的那种大通铺。
她蹑手蹑脚地从铺上爬起来,从衣架上拿了件还算干净的外衣披上。
外边天还没亮,但李微言一看到地上的白玉砖和不远处的高阁,就豁然开朗。“原来是归云山啊……”
李微言背着手在空荡的归云山里四处溜达。这里看起来跟她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差别,两百年的时间不算短,但对仙门来说也不算长。凡尘几多变故,仙门却一如昨日。
李微言肚子有些饿,便循着嗅觉记忆下意识往归云山厨房跑,她也算是这里的老客户了,好吃的东西放在哪里她是非常之了解,推门进去就直奔帘后,把火腿和新鲜水果从冰格里捞出来,然后坐在地上开吃。
吃了没多久,厨房就进来人,李微言赶忙把果皮都藏起来,那人看见李微言就拉着她到灶边,把菜刀锅铲塞进她手里。李微言有些迷茫地看着那人,那人却已经忙了起来。
“弟子们快起了,再不准备早膳食材就来不及了。”
李微言挑眉看着炉灶,又看着忙碌的伙夫,欲言又止,心想着自己也是做过几顿饭的,这种工作应该……没问题…吧。
刀功当然不成问题,调味嘛……盐多了放水,水多了放盐,大抵应该如此。
炒了一会儿,李微言尝了一口,咸得脸都窘到一起去了,赶紧又往锅里放了水和糖。
李微言正琢磨着灶台旁边的粉末都是些什么调味料,锅里就已经糊了。李微言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赶紧又放了一舀水,又添了点新的菜来掩盖糊锅。
“怎么今天的菜好像有点黑。”
“酱油,酱油放多了。”李微言睁眼说瞎话。
只是糊锅的话应该吃不死人。
好不容易从厨房脱身,走到殿前,又有人把扫把往她手里一塞。“大侠,帮个忙,我有急事!”
“……?”李微言拿着扫把看着急匆匆跑开的杂役弟子,十分困惑。环顾四周,没有人,李微言就把扫把随意一丢,继续溜达去了。
大侠?
叫她?
真奇怪。
溜达一路,似乎并没有人认出她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比以前大了很多,也粗糙了很多,摸着脸还有点刮人,自己的胸前也是一马平川。李微言倒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直到她摸到□□某个本来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李微言愣了下,连忙寻了个水缸。水中倒影着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沧桑面孔,头发干枯,其间夹杂着许多白发,碎胡茬子看着有几天不修剪了,不修边幅,看着像个闯荡江湖的糙汉。
但眉眼很是熟悉,脸上还横亘着一条醒目的刀疤。
李微言捋起袖子,露出左手腕上一条有些褪色的红绳,心下了然。
“……凌长风。”
李微言摸了摸骨,从骨龄看这副身体不超过三十岁,怎么会沧桑成这样。要知道阿竹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依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男子,美得叫人嫉妒呢。
“啊呀……怎么我走了之后,活成这个样子了……”李微言垂下眉头看向水中的凌长风,语气中几分心疼。
李微言在这山中走了一道。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龙吟剑李长风似乎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默默无闻,沉默寡言的杂役“大侠”。
一天下来,李微言甚至没有听到一个人喊他的名字。
『凌长风』。
这个名字好像被人遗忘了。
李微言很想见见凌长风,然后揪着他的耳朵问他“好歹是我的徒弟,怎么现在这么庸庸碌碌的,这不是丢为师的人嘛。”
“凌长风!”
李微言向声音源头看去,万里正叼着烤鱼小跑过来。“凌长风,我从那个大荷花池子里逮了几条鱼,你要不要吃!”
“我们家小雀儿真乖。”李微言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万里有些呆愣住,抬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又嗅了嗅味道。
“怎么了?”李微言问道。
万里看着她,老实地回答:“凌长风你这样好像我家大人哦。”
“是吗?”李微言笑着。
万里牵着李微言到他藏烤鱼的地方,翻了半天发现烤鱼不见了,地上只留下几串梅花爪印。万里气得炸毛,誓要跟这山上的臭猫不死不休。
李微言笑着揉了揉万里的头发,趁着天黑没人,带着他又去荷花池里捞鱼。鱼倒是捞上来了,就是晚间在山门点火,被巡夜的弟子发现,于是她立马捞起万里和烤鱼溜之大吉。
李微言不总能醒过来,她每次醒好像都隔了几天。每次她睡前认真剃掉的胡茬,再醒来的时候总会长回来。
李微言曾经尝试用凌长风的身体下山,但刚刚走出灵气浓郁的区域就头晕眼花,不得不撤回来。她猜测大概是自己灵体受损,靠着归云山的灵气和凌长风完整的三魂七魄才能醒着,这两个条件怕是缺一不可。
凡人的躯壳承载不住两个灵魂同时运转,她醒着凌长风就睡去,她睡去凌长风就醒来。
于是这几日“大侠”的工作态度就偶发性消极,经常性溜达。
她有时会去看卢昇在演武场上教习弟子剑法,有时带着万里去后山捉野兔。
“万里,你可是隼,是猛禽,抓不了兔子?”李微言举着弹弓。
“我真身还没这兔子大呢,抓点老鼠差不多……”万里耷拉个脑袋。
“可你的法身很大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