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神明的威压即刻便压得他动弹不得。
“跪。”
唇齿开合,如万古传出的悠远之声,似山门古钟撞起。
言出法随,煦清真人膝盖“砰”的一声重摔在地,将玉石地砖撞出裂隙来。
“借刀杀人者,当死。道行不一者,当死。”
白日惊雷,直劈到正清阁顶。
煦清真人被吓得几乎整个人跪伏在地上,连连叩首认罪。
“认罪,认罪,弟子认罪!请上神手下留情,饶弟子一命!”
第二道天雷降下,正轰在他耳旁,当即就让他聋了一只耳朵。煦清被这一道雷劈得面色惨白瘫倒在地,直接昏死过去。
人群中有几个弟子模样的准备趁乱隐遁,刚退两步,就被一道雷劈在脚边,有一个吓破了胆了当即慌不择路地逃窜,随后雷声落下,那人所在之处便只剩一道焦影,半捧黑灰。
少年看向阳无极,脸上没有什么其他情绪:“请。”
阳无极眉头紧锁,往前一步拱手躬身:“弟子明白。”
煦清真人被几个戒律司弟子架了下去,底下那几个弟子也被拿下。正神现身,无一人敢僭越,几位长老恭敬地微躬着身子,只有卢昇悻悻开口问道:“前辈……那些受伤弟子们……”
“他们无碍,明日便会痊愈。”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卢昇纳衣便跪,叩了三叩。
这次幸亏李微言不是真的入魔,否则莫说是养伤,就按镇狱里那几具破烂尸体来看,与她交手怕是都难留个全尸。
一炷香时间一过,万里眼中金光散尽,又变回了一脸纯良的茫然。
几日后,云阁院。
凌长风端着药碗敲了敲屋门,门中无人应答。
咚咚咚,又是几声。
推门进去,里面的人果然跑了。凌长风扶额,无奈地把药碗交给一边的侍童,转身出门找人。
那日请神上身之后,李微言硬撑着无事模样,直到回去才猛咳了好几升血,那脸色比被抬下去的煦清真人还要惨白,险些提早入了轮回。
长生楼胆敢对李微言下手,便是因为知她如今虚弱,若不能示敌以强,恐怕就算这次化解了,他们很快又会卷土重来。
所以就算死撑着外强中干的壳子,也得撑到戏演完。
众长老本以为入魔之相也是她演的,但为她灌注真气续命时,差点被倒灌而来的凶戾魔气反噬真元。
这分明是真入魔了!可入魔之人,怎么能走出浊心阵!?
李微言半条命去了个七七八八,斜抵着桌案苦笑:“等天亮就好了。”
此事之后,阳长老将归云山中长生楼的暗桩都拔了出来,但又按李微言的意思,留了一人将风声传出去。
归云山应该能安静好一阵子了。
这些天她不情不愿地灌了几天药才缓过来一些,这才刚好一点,就又跑没影了。
凌长风寻了半天,终于在某个不起眼的灌木丛旁发现了半蹲在地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不远处山门,阳无极正与几位长老辞行。
万里也蹲在旁边,跟自家主子一个德行。
凌长风叹了口气,静静走到她身边,给她披了件斗篷。“您小心着凉。”
阳无极是自己请辞下山的,几位长老本想劝他留下,可他去意已决,自觉有眼无珠,无颜再任戒律司首座,也无颜留在归云山了。
他在山门中资历极老,修为深厚,在弟子中的口碑也不错。虽然为人古板固执,但在后辈弟子们看来他是个正直无私的前辈,只是在妖物的事情上有些偏执。
李微言嗑完手里的瓜子,拍了拍手,这会儿山门前的依依惜别也差不多了。
阳无极正欲下山,却见万里不知何时已在阶上等着他了。
“我家大人有话让我交代你。”万里抱着一把与一柄剑极其相似的剑,挺胸抬头,让自己不因为个子矮而在气势上低人一头。
阳无极半垂着眸子,似乎并不意外,他深吸一口气,拱手答道:“小友请说。”
“我家大人说,你得罪了她,她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你离开,太便宜你了,所以,特让我来把这把剑送给你。”
阳无极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前后句的逻辑,听起来似乎不太合理。
此剑与那日李微言手中的本命剑看起来十分相似,甚至剑纹也相似,光看剑身,便知绝非凡品,寒光照人,锋锐非常。
“咳咳,此剑,乃是我家大人本命剑的剑影,名为不杀,剑如其名,虽是神兵利器,但,杀不了人,也斩不了妖,你下山后,只可用此剑。”万里抬着头,还是觉得阳无极这身姿有点太魁梧了。
闻言,阳无极满脸错愕:“不可斩妖?”
“正是,此剑至正至善,忌杀忌伤,不过你若非要杀妖也不是全然不可,只是每杀一妖,便折你半年寿数。阳长老可愿接此剑?”
阳长老沉默半晌,躬身跪地,双手捧剑,接下了不杀。“弟子……谨遵上神训诫。”
山路薄霭重重,阳无极接了剑,回首又望了一眼归云山,便决然地转过身去,渐渐隐没在雾霭之中。
李微言起身,掸了掸衣摆,便要回去。
“大人,用不杀剑杀妖就折半年寿是真的吗?”万里飞回她身边,有些好奇地问道。
李微言目光落到一片平整的石头上,拾起来掂了掂分量,觉得合适,便溜达到池塘边,侧身,蓄力起手,石头在水面腾跃了七八下才落了下去。李微言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我骗他的。』
“啊?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