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杨婶您的好意,但也请您相信我,爷爷把顾家客栈交给我,只要有我顾横娘在一天顾家客栈就在一天,谁都抢不走。”
大致了解客栈情况的杨婶看着像突然长大一样的小姐既是欣慰又是难过,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哑声安慰道:“横娘,你受苦了。”
“别在我面前转移话题,今天你们要么还钱,要么把客栈的地契交出来。”李少爷打断两人的对话,又把刚刚从别人身上抢过来的外裳叠齐整盖在自己双腿上,心想本少爷今天可不能白丢了这么大的脸。
地契?或许这便是对方的目标,那对方今天突然来客栈是有什么急事发生了吗。顾横娘思索时眉头微皱。
“顾横娘是吧,今天不管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别想跑。”李少爷看到顾横娘面露难色,担心对方是想赖账,大声道。
“李少爷说笑了,我人就在这里,客栈也在这里我又能跑哪去。”顾横娘面带笑容的说道:“而且据我所知当初爷爷和汇缘坊所立书契,上面还款期限是今年六月月末,白纸黑字不容作假,可如今六月月初,李少爷就摆出这等阵仗,实有欺人之嫌,这恐怕也有损于贵坊的名声吧。”
见李少爷表情有些不自在,顾横娘继续道:“汇缘坊也是清河城一直是数一数的大户,甚至于在宜郡的名声也是响当当的,前段日子若不是汇缘坊李掌柜的缘故害得横娘的爷爷伤病再起而亡,如今李少爷又这般行事却是不亏心肠吗?”
“哼,现在的清河城谁人不知道你们顾家客栈惨淡经营早已不是曾经的顾家客栈了,不然你们怎么会为了区区的一千白银就抵押了自己祖产。”李少爷面带不屑的嘲道。
“再说上次是我们坊老李好心告知你们顾掌柜,你们的举人孙婿秋闱榜上无名却还回清河城,小心出意外,我们好心好意,你们顾老爷子却偏偏蛮不讲理非要说我们不安好心,还拿扫帚将老李赶出去,也不顾着自己的老胳膊老腿,最后自己过于激动把自己气倒,却将这害人这污水泼到我们坊头上!真是岂有此理。”
想到这段日子经历的被同窗冷嘲热讽、被舅父罚跪祠堂以及因为这件事情不理自己好久的画桥姑娘,李少爷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忍不住威胁道:“顾横娘,要是你们再血口喷人,就别怪我真对你们不客气,直接让人把你赶出这客栈。”
人群中传来阵阵唏嘘。
看着人群中央眼眶微红的小少爷,又想起意外去世的顾爷爷,顾女横娘正声道:“李少爷,爷爷的亡故我们并未将完全其怪于贵坊,城里的流言也并非是我们传出去的,但爷爷的意外却与贵坊有因果孽缘,而今日你的这般行事更做实了自己的害人罪名。”
“我,哼!管你们说那么多,你们害得我这些天这么难过,趁着小爷现在我还愿意给你们几分面子,交钱还是交店赶紧选一个吧,不然信不信我立刻叫人拆了这破客栈。”李少爷盛气凌人说道,但不断眨动的眼皮却显得几分色厉内荏,也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李少爷,并非我们客栈拖欠不还,只是筹钱还需要一段时日,书契时间截止之前我们定将所欠钱款交还清楚。”顾横娘直说道,虽说一千两很多,但算算自己从前的积蓄,要是没被其他人发现,应该也绰绰有余,只是前提是该怎么趁人不注意将银钱给拿回来。
“若李少爷如此咄咄逼人的话,横娘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弱女子,也只能上官衙走一趟,好好与李大人聊聊这些事情,我相信李大人为人廉明公正,高节清风一定会秉公处理。”暗中了解过本地父母官李大人行事风格的顾横娘说道。
“对,顾姐姐我们一起去找县老爷,李大人曾经来过县学教导过我们:小人无耻,重利轻死。不畏人诛,岂顾物议。若是大人知道李少爷在外面这般小人行径怕也会纵容他这般行事。”在县学被李大人夸赞过并了解李大人行事的杨大郎应和道。
杨大郎的话肯定了顾横娘的想法,若今日不去一趟衙门怕是挡不住这李少爷,正好向清河城的人‘查清’顾爷爷亡故的事情。
“好,那我们现在就前往清河城衙门走一趟吧。”顾横娘说到做到,话毕便动身朝大门走出。
顾横娘绕过李少爷快步走出,杨大郎紧随横娘的脚步,围观百姓也不由自主往道路两旁聚去议论纷纷。
“顾家横娘真的要去衙门告李少爷么,听说这李少爷可是李大人的亲外甥呐。”
“你们看,顾横娘朝着的方向,还真是衙门呀!她可真大胆。”
“顾家横娘真可怜,以前那么柔柔弱弱的一个性子,现在都敢上衙门了。”
“顾家本来就顾老爷子和顾横娘一个弱女子,如今——唉,也是可怜啊。”
李少爷见刚还好生说话的顾横娘突然要去找自家县令舅父,惊得站起身,可由于动作过快牵扯到刚刚伤到的筋脉又摔了个大马趴。
幸运的是这次没有那么多百姓瞧见,只不过自己身上所穿的绸缎裤子是彻底报废了,想到舅父若是看到自己这衣冠不整的样子,怕是——
李少爷不由摇摇脑袋,只能赶忙先让人去附近的布庄买一套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