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解释却红了耳根地向前走,直到年夏追上他的脚步,他才断断续续地小声解释:“意思是说,再等等,到高考之后吧。”
彼时年夏的眼中有令人怦然心动的喜悦,明明是落叶零落的冬日,却如夏花般轻狂又绚烂,亦倒映在他的眼中,分外夺目。
不同于今日,倒映在他眼里的她,是难以言明的复杂神色。
“同桌?”顾明远轻声唤她,把年夏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年夏伸开了五指,任枯叶打着螺旋落进了足边的泥地里。
“谢谢。”
年夏踌躇了一瞬,忍不住问他:“顾明远,如果有人告诉你,她从未来而来,见证过你的死亡。她希望你能规避掉一些事情来扭转你个人的命运,但可能会因此付出代价。你愿意相信她以此改变你的命运吗?”
年夏心中已有了答案,但她像疯魔了似地还是想听他亲口说他不信。
她想: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也好。
顾明远却给了她出乎意料的答案,他说:“我愿意相信她。”
年夏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是信的?”
顾明远望着她眼里的诧异,认真地开口:“为什么不信?真会有人拿这种事开玩笑?”
年夏紧握着的拳头松了松,手心微薄的手汗被凉风吹得渐渐降了温,带了凉意。
她想起来最后的最后,顾明远问她:“年夏,你究竟爱的是谁?为何你的眼里看着的是我,心里爱着的是别人?”
从前的往事像慢电影倒放一样一点一点地从记忆中复原。他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变得不再那么纯粹,信赖变得如此遥不可及?是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中让他丧失了对她的信赖,还是在她不断与从前的比对里让他遗失掉了自己的坚定,以至于不惜付出性命也要与命运赌一把?
“但是年夏,”顾明远突然开口接着说道:“虽然我愿意信她,并尽力去试一试。但是假如我失败了,我也希望她不要再回到过去来救我了。我不知道她是否会因此付出代价,我不愿意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绝望中背负着未来活下去,我希望她即使是在没有我的未来,也能比爱我,更多地去爱她自己,并带着爱活下去。”
一字一句落进了年夏的心里,像风起了涟漪,一圈一圈地荡了开来。
“是他啊,曾经让自己砰然心动过的他啊。比起自己,也希望对他好的人能过得更好的他啊。”她想。
年夏望着两侧还未亮起的街灯,突然停下了脚步,眼里星光点点地向着顾明远说:“顾明远,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顾明远疑惑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年夏像十七岁那般举起了双手,对着顾明远倒数:“三,二,一。”
当声音倒数到最后一秒的那刻,随着“啪”的一声,街边的路灯一盏一盏地像接力的星火,亮了没有光的黑夜。光线打在顾明远的脸上,同记忆中的少年一般模样,脸上却带着错愕,不像记忆中的少年那般笑得无奈。
“他不是他。”她对自己说。
她爱的那个人,很早很早以前,便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年夏的心中像无风的深潭,再也不似十七岁的自己,他一笑她便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和告知全世界的无畏。
自己再也不能如同十七岁那样,那般纯粹地,义无反顾地爱他。
年夏动了眉眼,弯弯地笑了,笑意里带了释然和疏离。
人总要像他说的那般,比起困在回忆里带着失望和绝望周而复始,不如好好地着眼于眼下活下去。
“顾明远,祝你寒假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