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来。
好久都没做过梦了。我睡眠一向都极浅,基本都是处于失眠中,都还来不及做个梦,人就已经醒了。
推开窗子,太阳已经爬到了西南边,透过漂泊的云朵,天空竟似又长高了许多,淘气的风儿在花草树木间飒爽,惹得那些叶儿都微微泛了黄。
我看了下手机,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我竟然破天荒的睡了个午觉。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十分钟后,我清爽利落地站在衣柜前,手指在柳青上一排排的衣服上滑过,犹豫着穿哪一件才好。
最后,我挑了一件今年流行的中长款卫衣。
脱掉睡袍的那一刻,不禁又想起刚才的梦……想来他定是恨我入骨,否则又怎会做梦都不放过我?
梦里,荣尚挥刀向我的时候,我穿的正是这件白色的真丝睡袍,胸口的疼痛感尚在,睡袍上却一点刀剑的痕迹都没有。
我皱着眉象和谁置气似的,一把抓起睡袍丢进了垃圾桶。
瑜伽馆是个三层楼的古建筑。当初盘下它的时候,因为地处偏僻,并不金贵,随着这几年的高铁扩建,这个地方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从三楼到一楼,还没走进瑜伽室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不断传来的掌声。
“汪国真有一首诗这样说道:我不去想是否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就只顾风雨兼程…”
掌声如潮,柳青上贻笑大方的接受电视台的采访,看她从善如流倒是找不出一点喝多的迹象。心想,这牛皮还真不是吹的。
采访节目才刚刚告一段落,我正要凑上去和柳青上说点体己话,下边的抽奖活动已经开始了。
见大家都兴致勃勃,我和柳青上又隔着人海,终是难以靠近的,便索性也凑了个热闹。
抽奖的人很多,奖品又都是精良有限,能抽到奖的自然喜形于色,不过我的手气实在不怎么样,连个纪念品也没拿到。
“哎呦,这不是上赶子勾引荣少,被荣少一百块钱打发哭的那位吗?大家快来看啊,就这副尊容也敢觊觎豪门……”我刚要转身离开抽奖现场,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三姑六婆已经将我团团围住。
“这就是传闻中的幺洞洞小姐啊?啧啧啧……这是男人堆里混不下去了,又来我们女人堆打坏主意来了……”
“听说她那天在赌场里可是豪放的很呢,在场的老爷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把她给看光了,真是丢人现眼啊……”
“这小骚蹄子故意在赌场里坦胸漏乳,卖弄风骚,害那些老爷们输钱,我老公那天就输了二十万都不止,打她,啐她,撕了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了……”
说话间她们已经“众志成城”,我还来不及反应,头发已经被人揪住,紧接着拳头象雨点一样落下来,砸在我身上脸上。
突如而来的拥挤,让人群一下子失去了原有的秩序,变得推推搡搡起来,我象块夹心饼干被夹在当中,倚裳连袂之间不知道被哪位“足下”给狠狠踏上一脚。
这突来的一脚差点没踩出我的眼泪,好一会儿我才直起腰来,已经肿胀的脚掌“屈就”在原来的鞋子里,竟象忘了该如何走路,我强忍着痛哆哆嗦嗦地呼出一口气。
周遭指指点点七嘴八舌的,我顾不上整理自己的仪态,虽然我明知道自己狼狈得象一只过街的老鼠。
我只想快点离开有“人”的地方。
我刚要发力“蹦”着回去,忽然几个撑着黑色雨伞的人,凶神恶煞般推开围堵的人墙。
人群里不急不缓走出来一个人。
他同样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伞身压得低低的,看不见他的眉眼,只看得见他薄厚适中的一张唇。与此同时,一众身穿统一制服的男子,训练有素的将我团团围住,顷刻间一把把雨伞笼罩成一道黑色的屏幕,隔绝了我和外面的空间。
“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啊。”
这腔调,这阵仗,不肖看也知道来者是谁,更何况除了他也没有人称呼我“林小姐。”
这青天白日的他竟然带了五个人,难不成这半队人马是来砸场子的?
“林小姐可真是花样百出啊,”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从发型到衣着无一不落的、最后眸光锁定在我一直翘着的“蹄子”上,似乎对我“别具一格”的站姿兴趣颇丰,“敢问林小姐,这又是玩的啥套路啊?”
“你瞎啊——”
我摆着“金鸡独立”的造型,没好气地抖搂开他托上来的手,突然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便朝后方倒去,眼看着就要人仰马翻时,一只大手稳稳当当托住了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