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是人的苍白和尚,凑出来了一屋子的臭皮匠。
几位年轻人还属于那种格外不谦虚的臭皮匠,只有屠夫对着沈泥行礼。沈泥注意到,那屠夫手上还拿着一串佛珠,散发着隐隐约约的佛性。
这位修士与我佛有缘。
沈泥回礼后大刺刺地坐在了椅子上,等待管家叫人。
“啊!——”
一声惨叫,一个光头出现在视野里面,沈泥表情微妙地看着这一幕,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这一屋子的人对她都不太客气。
那竟是个秃头小和尚,正抱头鼠窜,一溜烟跑到了沈泥的视线外面。
“和尚就是胆小。”
我们和尚怎么你了?沈泥瞅了一眼发出嗤笑的粉衣女子。
那粉衣女子身上带着股邪性,不笑的时候瞳孔黑沉沉的,半点不见灵动。沈泥觉得这小姑娘适合修魔,而不是和她一样修行医师——她明显心魔难医,以至于到了心性扭曲的地步。
“施主,凡事有因有果,不要迁怒他人。”
那女子笑着说:“你想劝我大度?我就要迁怒,臭和尚,你别在外面碰见我,要不我一定杀了你。”
“好,待此事之后,小僧一定绕着施主走。”沈泥不想救不愿自渡之人,便也就沉默下来了。
符师和剑修是一伙的,一起被管家叫去,半晌又回来了,脸色铁青,看起来像被锤了一顿。
“蒋修士,请您来看看吧!”管家眼含热泪,眼见着是心急如焚。
“好。”
中年屠夫转过身来,邀请沈泥说:“居士,请同我一块前往。这李府是三里地有清名的氏族大家,望您救他家幼子一命。”
沈泥心想,怎么就觉得我能救他?
她说:“看看再说吧。”
雕梁画栋,青砖绿瓦,富庶之家总会引来妒恨。沈泥感受到了大量外溢的真气,她往上看了两眼,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木门开启,屏风后面坐着个瘦削的人影,他唇色苍白,依旧掩盖不住剑眉星目,体量约摸只是少年,但身量已是抽条。
“参见修士。”
“李公子不必勉强。”蒋修士自己先试,摸了李公子的脉,又拿着佛珠在他脸前晃,但什么用都没有。
蒋修士败下阵来,说:“请居士试一试。”
沈泥这一身打扮骇人——金刚杵有她整个人那么高,衬得她格外娇小瘦弱,她拿了串佛珠出来,说:“李公子最近收了什么东西?”
“都在库房堆着,我没过问。”李公子见着她有眉目,眼睛里面燃起了求生的意志,撑着站起来说:“我带居士去。”
“嗯,我们边走边聊。你这病什么时候开始的?”
“腊月起。正月初二家姐回娘家,办了一场宴席,不少人来,贺礼也有很多。”
放着贺礼的门一打开,一种诡异的香味就浸润了所有人的鼻孔。沈泥嗅着味道,像条小狗一样在库房里翻找。
蒋修士口齿生津,但手腕上的佛珠滚烫,他忍着浑身的不舒服,说:“居士,你在找什么?”
“贡品。”沈泥翻出来一个礼盒,从中拿出来一块色泽红润的肉,那红肉一接触沈泥的手掌,竟是化为了一条白蛇。沈泥手一翻,掐着蛇眼擒住了那条蛇,她接着说:“传说中给大妖上供过的贡品富含灵性,修真者吃了可以一日千里。但实际上,这是个谎言。这贡品里有大妖的妖气,修真者吃了就是妖气入体,轻则经脉受损,重则成为妖族吃食。至于普通人,一旦接触就会死,你很幸运,只是被它吸取了部分生气。”
李公子跪下说:“请居士救我一命,告知我化解办法。”
“不难,再举行一场祭祀就好,你去把你家人叫来,我有话要跟他们说。”
沈泥将那蛇攥在手心里面缓缓挤压,看得蒋修士心惊胆战,他说道:“居士真是博古通今,这种奇闻异事都知道。”
沈泥微微一笑,说:“我只是看的书多。你若是不适,便走远些,连带着告知周围的修士,这玩意对修士的吸引力巨大,你们最好离远些。”
“是,多谢居士教导。”蒋修士走的毫无留恋。
沈泥很看好他,并且冥冥中预感到,或许他们日后仍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