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日卯时,还是我二人来接盛御史。”
“咳,不必麻烦……”
“此乃将令,御史不必推辞。”
“那就……有劳了。”盛时行感觉自己后脖子又开始出冷汗了,好在刘崓说完这句,就带着刘冲与众人道别,上马一路往雍宁关去了。
一路上刘崓纵马疾行,刘冲虽然骑术也不错,但胯下战马到底是比他那匹军中名骏还是差点儿,一路拼了老命才算没跟丢。到了雍宁关,一人一马都有点筋疲力尽的感觉了。
刘冲把缰绳托付给相熟的同袍,一路小跑追上了自家都统,他却冷不防开口道:
“我记得我说过要一起回来。”
刘冲吓了一跳:“都统,标下实是追不上你……黑二太能跑了……”
“那是黑一,我不是说你,我说盛……”刘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看刘冲:“怎么那个姓梁的班头一留她,她就忘了跟我约好回雍宁关的事情?”
刘冲被他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小心翼翼道:“或许不是梁班头的缘故?是她真吓着了想留在定县缓缓,亦或担心那另一匪首的尸身线索什么的……”
他本是顺嘴瞎说,不想刘崓却颇以为然:“嗯,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还要破案。”
这么说着,他又加快脚步,刘冲再要跟上去时,却见自家都统一挥手:“别跟着我,回你自己营去。”
刘冲只能“哦”了一声,乖乖往中军营那边走,半路迎面遇到自家军师,被他一把拉住:“回来了?”
“嗯。”
“怎么臊眉耷眼的,此行不顺利吗?”
刘冲摇了摇头,把定县遇险和后来与盛时行等人分开的事跟道简细细说了,末了又道:“军师,我怎么觉得都统生气了,又不知道他生哪门子气,他……现在就是有点奇怪。”
道简绷着个笑意摇摇头:“你不用明白,也没什么大事,你就按他说的,做好后日一大早去接盛御史他们的准备就好了。”
“哦。”
盛时行跟着梁荣回到定县县衙,只见县廨焕然一新,各处亦是有条不紊,衙役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文吏们也忙碌着,看到她纷纷上前打招呼,众人都是微笑以对,跟之前定县混乱压抑的氛围大相径庭。
郑县令一路迎出来,盛时行笑着与他见了礼,又道:“这一路走来,看定县风气一新,郑明府居功至高。”
郑县令却是露出一丝赧色:“盛御史谬赞了,下官当初遇匪一筹莫展,若非御史出谋划策,舍己为民,定县如今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好在山匪已被剿灭,雍宁关将士们亦是不吝工不惜料,将全县被损毁的房屋都修葺一新,才得如今气象。”
盛时行寒暄着,内心却思量郑县令这么短时间就把一个烂摊子给收拾清楚了,加之居功不自傲,果然还是百姓的眼光更亮些,大家认可的“郑县丞”比尸位素餐的褚某人,更适合这个位子。
说笑间来到后衙,却见之前被褚县令一家大小妻妾数人占据的后衙清理的十分素净,难免有些疑惑,郑县令又道:“此处已经改做值守的文吏和衙役们暂住的公宿。”
盛时行心中又是一奇,但也打了个点,心说莫非这位郑县令连后衙这么好的院子都看不上,要在县里占地起官宅?郑县令虽然看不出她这层心思,但也明白县令不住在公廨里是有点奇怪,抬手将盛时行迎入待客的堂屋,奉茶笑道:“盛御史见笑,下官是本地人,家就在县衙后面那条街上,是众位文吏衙役们都去熟了的,有事他们开后门就能敲响我家的门,没必要占着后衙那么大地方了,白日里办公待客我就在这间屋子,虽然小,但也一应俱全。”
盛时行这才明白,这位郑县令是真的清廉爱民,且友爱同僚的好官,心中庆幸自己阴差阳错来了定县,免了定县百姓再受那褚某人的荼毒。
不过她也不想多说溢美之词,只是微笑颔首:“我刚来定县时,就听坊间纷纷传说褚县令各种不堪,百姓们也都说,幸亏还有郑县丞和王县尉,让定县还过得下去,我一直认为,民心所向之人,才能为民之父母,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日前吏部已经发文,批准了我参劾褚堏,举荐郑明府为县令的公文,不日便会发来正式的任命,以及你的官告和敕牒,同时也会着人带褚堏回京候审,望郑明府莫忘造福一方的为官初心,继续护佑定县百姓。”
郑县令闻言眼眶微红,赶快起身:“下官多谢盛御史提拔,下官定不负御史所托……”
盛时行看他振衣打算大礼拜谢,赶快起身将他扶住:“郑仁兄,不可如此,我虽然品秩略高于你,然在为官之道上还是后辈,这些话也不是我对你的托付,而是定县数千百姓所托。”
郑县令点了点头:“下官明白了。”盛时行一笑又道:“仁兄正式上任后,对本县便有裁处之权,定要仔细选择佐官僚属,才能将定县治理得更好。”她本只是提点郑县令一句,谁知郑县令却是一笑,压低声音道:
“说出来不怕盛御史你笑话,下官虽然不敢居功自傲,也明白护持定县乡民之责大约是要落在我肩上了,自己也想了想,还是想举荐王老弟为县丞,而县尉,自然是勇武忠孝的梁班头合适,他还有功名,本就可为官,御史你看如何?”
盛时行看他实实在在不藏着掖着,排布也很合理,一笑挑了个大拇指:“十分稳妥,定县百姓有了你们三人,以后的日子一定能过得更好了。”
郑县令一笑拱手:“有你这句,我就敢往吏部递公文了,郑某定不负御使所托!”二人遂一笑作别。
料理完定县的事情,盛时行又随颜幻将张九的尸身看了,二人商议一番,就先回到颜家团聚歇下。
翌日,二人先后向颜老和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