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聪明啊,猜得七七八八。
该不该说他人情练达敏锐机警呢,仅仅一个饭局的交锋,就洞悉了她曾经的几多想法。
时霭思绪一空,张了张口,幸好,地铁飞速驶进站,轰鸣作响,掩盖了她的慌张。
“车来了,先进去吧。”
进了地铁,车门四合。车厢里人很多,时霭眼尖,把文航塞到靠边的一个空位坐下,抓住车拉环,自己则站在她旁边看着她。
岑绎西挨着在她身侧站定,人流涌动,莫名其妙间被迫变成了面对面的姿态。
他挑眉,没打算放过她,又问:“你是不是以前,对我很有意见?”
“没有,你想多了。”时霭垂眼说。
“还是说我做过让你生气和失望的事?”
“也没有,真的。”时霭几分无措地轻喃,“岑绎西,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意见呀……”
岑绎西微微怔神。
算了,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怎么搞得像欺负了她一样,她这样的神态,让他无端生出负疚感。
“对不起,是我以己度人了。”岑绎西认真道歉。
“不是。”时霭摇摇头,“没必要道歉——”
地铁到中转站,车停了。
陡然涌入的人流,不停地往里拥挤,车厢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罐头,人贴着人,堵得心里发慌。
“小心!”岑绎西低声提醒。
他抓住时霭的手腕,轻轻往里拉了拉,话音未落,时霭的背不知被谁搡了下,整个人旋即撞上岑绎西的胸膛。
时霭呼吸一窒,敛眼,只觉手腕处被握住的肌肤灼烫。
岑绎西没有立即松手,低头轻问:“没事吧?”
时霭轻轻摇头,不动声色地挣开手腕,站直身体,距离稍稍拉开时,男人的衣领上悄无声息洇上一抹淡淡唇痕。
时霭没有注意到,她看起来心绪不宁,不然她一定要说抱歉,一板一眼和他商量这件衣服的解决方案。
岑绎西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鼻尖萦绕口红的淡淡香气,像糅杂浆果清香的巧克力。他的视线无声落上她菱红的唇,忍不住去回想那天晚上撷取过的滋味——接过吻,怎么可能做到若无其事心怀不乱。
岑绎西错开目光,喉间微滚。
心里异样闪过。
他想分辨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是一点好感,还是情.欲作祟,不好轻浮下结论。总之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他很在意。
他现在对时霭很在意——岑绎西对自己认知好的事一向坦然直面,接受得很快。
两站路,很快到站,时霭拽着文航,岑绎西帮拿包包和纸袋,一直把人送到小区门口。
岑绎西问:“东西好拿吗?”
他没有把包包递给时霭,对方也没有邀请他上楼坐坐的意图。
文航在此时“回光返照”,笑得不怀好意地问时霭:“都到家门口了,不请人上去喝口茶?”
时霭眼眸轻动,片刻“嗯”了声。
她思前想后了一圈,自己每天有把房门上锁的好习惯,不会露出破绽。
文航颤颤巍巍靠在时霭身上,大手一挥,“走吧,小岑!”
岑绎西笑:“好,文总带路。”
时霭没忍住小声吐槽:“你真喜欢给人戴高帽。”
岑绎西:“谁都喜欢听好话。”
时霭指了指步子虚浮的文航,“少捧她,她会当真。你看,文航人已经飘了。”
文航旋即拿手肘勾住时霭的脖子,嘟哝了一句:“死丫头!”
岑绎西眼底漫出笑意,由衷感叹:“你俩儿关系真好。”
“那能不好吗!”文航咋咋呼呼,醉意熏天,前言不搭后语,“咱们可是同一阵线联盟,我是盟主,封她做长老。盟主都快要光荣退休了,她还在熬,马上就熬死盟主自己上位啦!”
“什么跟什么啊?”时霭皮笑肉不笑,温柔低骂。
暗恋阵线联盟,装什么蒜!
文航在心里翻白眼。
她大声说:“这事儿啊要说起来,都怪你岑绎西!”
突然一声不吭地回来,让竭力在淡忘你的某女,一败涂地咯。
时霭面不改色地捂住文航的嘴,冲岑绎西微微一笑:“别管她,酒后胡言乱语,她在无差别攻击。”
“也可能是酒后吐真言呢。”岑绎西眉梢轻抬,“我倒是很好奇,她看起来挺了解我,不像第一天认识我。”